“你怀疑我说的不实?萧家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分号的人也默认了,益州衙门还立了案,说他们有暗杀萧家大掌柜的嫌疑。”
“不不不!”苟史运连连摇头,童仁堂愁得花白的头发,不容他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我只是觉得事有蹊跷。”
“你的意思,他俩让人摆布了,才弄假成真?”童仁堂气昏了头,满心想着清理门户,洗刷耻辱,一经提醒,脑洞立时大开,捋着山羊胡沉吟起来。
“我也是瞎猜。萧家人退婚,萧家先发现的隐情,萧家又死个大掌柜,咋那么寸呢?”
“萧家人包藏祸心,设计构陷?”童仁堂豁然开朗。退婚风波,他也有责任,不该强做主订婚——萧家人希望童心圆深居简出,做个略知女红熟悉琴棋书画的安静女子,而童心圆打小排斥女红,琴棋书画没一刻钟耐心,就喜欢刀剑,喜欢仗剑走天涯;另外,他逼萧家人是不是逼得太紧了......
苟史运探询道:“叔父作何打算?”
童仁堂咬牙切齿:“与萧家的账,回头再算,此仇不报,无颜苟活!眼下当紧的,杀了两个孽障,挽回家族名誉。”
杀了两个孽障,挽回家族名誉?苟史运满心不赞同,你杀女儿我管不着,杀苟不理就过分了,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即便没拍巴掌,退婚能避免吗?乱伦或许不假,至于杀掉吗?为着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名声,杀掉自家骨肉值吗?我统共只有两个儿子,你杀一个,他杀一个,当小猫小狗啊!我们生死夹缝才存活下来,你要杀,爷爷泉下有知,会答应吗?
心里如是想,嘴里却不敢反驳,大是大非上,他不能犯浑。绞尽脑汁,竭尽毕生所学。深思熟虑后,方道:“侄儿有个愚见,叔父合计合计。侄儿暂不认祖归宗,对外,我们只以师兄弟相称——同门同宗的事儿,回头只说有误,认错了。如此一来,咱们童氏家族在扬州的名声没有大碍,只说心圆妹妹的师弟,看不惯兰陵萧氏欺负人,主动追求的师姐——这是一节;第二节,逐出家门也就罢了,罪名便是不敬父母、擅自私奔,犯不着兴师动众千里追杀,一追杀,反而授人以口实;第三节,与兰陵萧氏的仇恨,并非不共戴天,已经杀人家一个了,先稳住为上策,慢慢筹划,静待时机,不宜以卵击石。”
童仁堂沉默了,细细品味,苟史运的方案,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大为中肯可行。追杀童心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剜心地痛。平生一帆风顺,强势惯了,没经历过人在屋檐下的日子,苟史运那套,他想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