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的鱼还在争先恐后的夺着美食,浑然不觉危险临近。
噗噗噗几声后,水面上翻起几尾肥鱼,剩下的鱼顿时鸟兽人散,徒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蒋绍跨下栏杆,吩咐:“送两条鲤鱼给沈大爷。”
随从洗墨应了一声,立时带着人打捞晕过去的鱼,数一数,三尾鲤鱼,二尾鲫鱼,一尾草鱼,一尾青鱼,俱是一斤以上两斤以下肉质最鲜嫩的。
洗墨暗暗咋舌,世子功夫越发精进了。拎了两条鲤鱼放进水桶,洗墨提起来就往外走。
阮氏望着下人送进来的水桶呆了下,特特送两条鱼过来?问:“绍世子可有传什么话?”
下人回什么话都没有。
阮氏低头看一眼活蹦乱跳的鲤鱼,让人好生养起来,打算待沈天枢回来问问他再说,这没头没脑不年不节的。
下衙门回府的沈天枢忽然觉得有些牙疼,对阮氏道,“大概是他的鱼太多,阿绍那性子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蒋绍养鱼上的奇葩癖好,阮氏略知一二,思及他脾性,阮氏也觉自己小题大做,不由赧然。转移话题:“那鱼我瞧着不错,妹妹爱吃鲤鱼,不如送到母亲那去。”天璇等未成家子女随着刘氏用膳。成婚多年她早就明白,对小姑子好比对丈夫好更能让他高兴。
沈家不缺这两条鱼,然为人子女以父母为先乃孝。阮氏不知其中内里,沈天枢能说什么,他不能为两条鱼驳了阮氏颜面。沈天枢只得忍着糟心,神色如常的点头:“依你。”
反正阿璇失忆,两条鱼罢了。只是蒋绍那,他觉得有必要再找他谈一谈,当年都说好了的,他和阿璇终究是有缘无分,保持距离对彼此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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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白茫茫的草原,光秃秃的树林。
天璇疯狂奔跑在其间,喘息声剧烈,胸腔灼热地几乎要炸裂,可她依旧不敢停下脚步,身后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咚一声闷响,天璇栽倒在地,整个人摔进雪地里,顷刻间,刺骨冰寒席卷全身蔓延到四肢百骸冻住了所有感知。
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座冰雕,稍一动作就会支离破碎。
茫茫天地之间只有马蹄声在盘旋,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成一跟铁丝直刺耳膜。
她真的跑不动了,天璇绝望的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泪水模糊了视线。
倏尔,她瞳孔微张,不敢置信的望着前方,不远处一人逆光而立,身披铠甲衬得他高大挺拔至极。
“阿——”
守夜的白露听得帐内传来‘啊’一声惊叫,当下顾不上穿鞋直奔到床前掀开纱帐,只见天璇抱膝蜷缩成团,牙齿打颤发出轻微声响,额前散发已被冷汗浸透。
白露大惊:“姑娘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天璇的轻喘,她收紧双臂,梦里深入骨髓的寒意余韵未了,如此真实的感觉令天璇开始怀疑这只是一个噩梦还是原身的真实经历。可以原身地位怎么可能落到梦里那种绝境,追她的人是谁,最后出现的那个人又是谁?
眉骨徒然袭来一阵刺痛,天璇伸手按了按,很快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替代了她的手,手法老道,力度适中。
天璇抬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白露清秀的脸庞,她一脸担忧:“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天璇垂了垂眼:“嗯,梦见被蛇追。快要被追上时就吓醒了。”白露十分能干,能干的让天璇觉得做个丫鬟委实暴殄天物。而这样能干的丫鬟似乎很怕她想起什么,白露还是蒋峥派来的。如此种种加起来让天璇心里发慌。
白露心中狐疑,面上不显柔声安慰:“噩梦都是反的,姑娘出了一身冷汗,是否要沐浴?”
不提还好,一被提醒,天璇就发现里衣黏在身上,浑身难受,遂道:“好。”
经过半夜这一通折腾,翌日天璇起来就有些精神不济。眼底淡淡的青色可以用脂粉掩盖,眼中的血丝却是瞒不过人。
刘氏便发现了,少不得要问。
天璇笑道,“晚上做了个噩梦,所以没睡好。”
沈天珝好奇,“什么梦能把三姐也吓到?”
天璇就现场编了一版人蛇大战,唬得小姑娘一愣一愣。
刘氏见她有心逗人遂也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