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溟袭,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还是一点没变,一头银发,一身血色衣袍以及那妖孽得天下女人都自惭形秽的脸孔,是他最显着的特征。
他走到我身边。轻轻撩起我脸上湿透的发丝拨在耳。黑白分明的星眸中。透着无比复杂的光芒。他的衣摆被狂风卷起飞扬,却并不沾雨滴,雨点子从他身边飞落,那都是拐着弯的。
溟袭的瞳孔竟然已经没有颜色了,说明他已经到了鬼尊的级别。七年不见,他又更强大了!
而我的凌枭呢?
地府毁了,家鬼们不见了,唯一看到的寒月都魂散了,这绝不是好兆头。
“溟袭……”我轻轻喊了一声,眼睛竟莫名地酸涩起来,我想哭。
“为何要把自己淋得这么狼狈?也不打个结界的。”他把伞撑在我头上,抬起袖袍拂去了我满脸的雨滴。
我脸一红,微微别开了头,有些窘迫。“我,我就是想尝尝被雨浇透的滋味。”
他怎么能体会我心里的惶恐呢,我迫切地想要平静下来。捋一捋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毫无头绪。
“九儿,我们有七年没见了!”
“是啊,七年了。冥界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实在不好意思直接问他凌枭怎么了,哪里去了。不过聪明如他,肯定也猜到了。
“你在找他?”他直接问我。
“恩!”我迫切地点点头,心瞬间提了起来。
“听说,四年前洛凌枭大闹仙界,‘他’被临时委任战神与他决斗,但后来两败俱伤。洛凌枭消失了,‘他’成了冥界至尊,统治了冥界,而十殿阎罗全都归顺与‘他’。”
“……”
溟袭的话宛如晴天霹雳,劈得我无法控制地踉跄了数步,手中的蛋糕和饼干也全部散落在地上。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眸色很焦急。
“九儿,九儿你别担心,洛凌枭应该不会有事的。”
“可他分明有事啊。我用引魂术都找不到他。”我哽咽着,心头的恨意疯狂地涌了出来。又是仙界,又是他们从中作梗,我一定要毁了他们。
“九儿,你冷静一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送你回家吧,跟你细细说一说这些年的事情。”
我默默点了点头,与溟袭一起回了玉宅。孩子们还在主楼里打闹嬉戏,心里并没有我这样沉重。我不想影响他们,就和溟袭来到了后院的厢房。
这里被厉鬼们打扫过,虽然有些霉味,但还算干净。
我烧了一壶水泡了杯龙井给溟袭,他闻了闻,笑睨我一眼,“在我记忆中,这应该是你第一次请我喝茶。”
“是啊,三百年前蹭了你那么多次饭,却没有报答你一次。”
“没想到你还记得三百年前的事情,真好。”溟袭怔了一下,似乎有些动容。
我牵强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焦虑得很。想他跟我说冥界的事情,告诉我凌枭去哪里了,可我不好意思催。
他端起茶杯轻轻嗅了一口茶,举止优雅又高贵。如果不是心急如焚,我又要打趣他一番了。
“九儿,七年前你忽然间离去,到底是为什么?”
“我……魂散了!”
尽管我不愿意提及被鬼巫逼得用命脉召至阳之火一事,但还是跟溟袭说了。并且说了与阿九和邪神的亡魂融合一事。
言罢,我在他面前摇身覆上霓裳,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他惊呆了,一双眸子就那么定在了我脸上,痴痴看了好久。
“所以,你是因为魂散去融合魂魄,而后入定了七年?”溟袭满眼不可思议,或者说是震惊。
“嗯,当时凌枭被谁引走了,我遇上了鬼巫和二郎神,后来被迫离开也来不及告诉他行踪。”
“……竟是如此阴差阳错!”溟袭呢喃一声,面色纠结又复杂。我被他的样子吓住了,惶恐得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他沉默了好久,才苦涩地笑了笑,“九儿,命中注定的劫数,果然是逃不了的。”
“恩?”
“洛凌枭四处寻不到你,以为是仙界又把你囚禁了,独自去到仙界大闹天宫,差点酿成大错。”
“你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他入魔后能力非三界中人能敌,差点把整个仙界的人魂禁了。后来老君逼不得已把‘他’叫了过去,两人打了几天几夜,两败俱伤。”
“后来呢?”我一把拉住溟袭的袖袍急急问道,完全无法镇定。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洛凌枭就消失无踪了,‘他’因为立了大功而被封为帝尊,统领冥界,还允许他修仙。”
“什么,他们不知道‘他’是恶灵吗?他怎么可以替代凌枭?”我气得霍然起身,无法控制地冲溟袭吼了起来。
老君啊老君,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凌枭来找我你为何不告诉他?为何要逼他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