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至于这样的垂头丧气么？”仲昧谷踢了一脚坐在屋檐上的怀玉。

怀玉皱着眉头瞪了仲昧谷一眼。

“你从哪看出来我垂头丧气了？我现在很开心好吧，我只是在思考，思考你懂么？”

仲昧谷也坐在了怀玉的旁边，双脚随意的悬空摆动，开了一瓶冰镇的黄酒，对嘴吹了一口，在这样的夏夜里砸吧了下嘴，看都没看递给了怀玉。

“我了我正在思考，思考的时候需要大脑保持清醒，喝酒的话会什么都想不起来变得反应迟钝的！”怀玉拒绝道。

仲昧谷不以为然，你不喝我自己喝就是，你留着养鱼我也那你没办法不是么？

“思考是么，我们一般叫做打坐，师父总会让我们打坐，去思索那些大道之内的事情。”仲昧谷突然很想家，三百五十六个日子里，我哪一不想家呢？

“那你们都思考什么？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够渡劫成为神仙么？”怀玉深呼了一口气，他喜欢这个时候，月亮是最大的时候，他能够看到最皎洁的月光。

“我一般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没办法，我实在是做不到那样一动不动的去想些有的没的，我这个妖怪吧，最闲不住，你要让我提着枪去爆掉谁，那我分分钟就去了，可你要是让我坐在那一动不动去思考我为什么要爆掉他，我还真是做不到啊。”仲昧谷苦笑了两下，他还是很怀念那一段师兄弟都在坐着打坐，唯有他的微弱的呼噜声在那绝对寂静的大堂里也是格外的醒目。

每一次师父来巡查的时候，总有清风或者明月师兄先偷偷的打醒了自己，师父自然也是都知道的，但是从来也没有批评过他们，镇元子是出了名的宠爱徒弟，这一点，仲昧谷最清楚不过了。

“妖怪修仙修到你这份上，也是不容易。”怀玉心情不错，钢羽一号很完美，基本上已经实现了所有的功能，唯一的一点缺陷就是，不能投入实战。

“所以你在这想什么呢？”仲昧谷好奇这个。

“我需要找到一种新的燃料，那种燃料需要满足能够很长时间的持续燃烧，你今也看到了，木柴烧完之后，钢羽瞬间就成了废物，无疑是自寻死路么。”

“是啊，我当时都害怕你被砸成肉泥。”

“我有过被砸成肉泥。”怀玉的是这样的波澜不惊，仲昧谷听的是那样的心疼。

他似乎能够想象出来，当新重生的怀玉再一次走进仓库里的时候，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上一个自己的尸体，那个已经变成了肉泥的身体拖出来。

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呢。

仲昧谷喝完了瓶里的最后一口酒，随性的将酒瓶子扔了出去，听着那青花瓷和大地热吻的声音是那样的悦耳。

“不觉得很累么？都这么......这么久了，一个人孤独的坚持着。”

怀玉这次许久没有话，一人一妖尴尬的冷场了一段时间。

“还好吧。”

怀玉就这样不痛不痒的吐出了三个字。

“还好吧？！”仲昧谷不满意这个答案，他觉得就算是像他这样乐派的妖怪，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也该是有那么略微几句的吐槽不是么？

千百年来都是你一个人，每对着那些全世界只有你能看得懂的公式做着一遍又一遍的演算，有时候死了吧，也不是结束，甚至还得自己去给自己收尸。

“虽然经历的时间线比较长，但其实对每一个真正的我来，也许就是这煎熬的十几年罢了，毕竟有些东西，都是一代一代累计下来的嘛，我其实做的倒是没有多少了。”

就像是一直是一个撑船人，大家就像是接力一样，谁也不知道谁最有幸恰好是最后一个，那个开着高达和神佛对抗的英雄人物。

其实都是你不是么？

独自走的路要再长一些，再长一些，再长一些，可是怀玉一个人走的时间太长了，走的路太远了，他，已经不习惯去和别人讲述自己的故事了。

仲昧谷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样一个有话不出来只一半的家伙。

“所以思考的有思路了么？那种能源，我们要去哪找？”仲昧谷问道。

“上上上个我，有次游历的时候，是有那么一个被诅咒的地方，那里充满了黑色的沼泽，更恐怖的是，那些黑色的沼泽甚至是会被点燃，一旦点燃，那就是几几夜不会熄灭，我在想得去那个地方看看。”怀玉似乎对这么一个特别有希望的地方打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