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篱只觉得头晕,可见她眼神急切,便挣扎着看了眼。
“把镖拔下来。”他道。
华容“哦”了声,“那你忍着点。”
他点头,华容深呼吸,手快速地一拔,那镖便被拔了出来,还滴着血,看着有些渗人。
那彭妍真是狠!这个仇她记着了。
叶东篱倒是哼都没哼,不过额上的汗珠却冒了出来。
她下意识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他苍白的脸上有了笑意,声音微弱:“肩膀借我下,可以吗?”
“好。”她点头,他便靠在了她的肩上。
怕他睡过去,华容轻声道:“缓一会还要帮我看下两种毒是不是一样,我去配药。”
“你放心,我死不了。”他并不着急解药,毕竟自小与常霖相互试验,早习惯了。
“小姐,醒酒汤好了。”门外是繁霜的声音。
华容让她进来,繁霜一见叶东篱那惨样,瞠目结舌,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受伤。
“二皇子这……”
“没事,这儿有我。”华容挤出笑容,又道:“繁霜,殿内的人我都不认识,你平日里注意下,不要混进了可疑的人。”
繁霜点头道:“小姐,我会留意的。”
后又犹豫道:‘小姐,没外人的时候我还叫‘小姐’行吗?唤‘王妃’我总觉得和您的距离远了。”
华容笑了:“我也这么觉得。就按你说的来吧。”
待繁霜走后,华容摇了摇叶东篱:“待会再睡,将这碗醒酒汤喝了。”
短短的一会功夫,他又睡着了。坐直身体,想伸手去接,才意识到胳膊伤到了,倒吸一口凉气,却仍未吭一声。
华容叹了口气:“你别动,我来喂你吧。”
说罢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叶东篱微微一怔,低头喝了下去。受伤对于他来说早已习惯,但是伤后有如此待遇倒是第一次,因而有些窘迫。
“若是易南哥哥,他即使能动也不会动的。”华容又舀了一勺递给他,脸上笑开了,脑中已想到了那个少年。“有时候明明不痛,他也会故意说痛。”
叶东篱静静笑着:“因为他知道你在乎他,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华容点头,算是默认了,又递了一勺:“他自认识我后,就一直在为我受伤。在晋城的时候,被冀清辉的杀手所伤;在皇宫的时候,被王煜刺伤;在临江仙,我心灰意冷伤了自己,他也刺了自己一刀。出凉城的几个月,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欠他几条命。”
她自嘲般笑笑,“若无相欠,何来相见,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牵扯不清。”
见叶东篱陷入沉思,她道:“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他摇头微笑:“没有。只有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不自觉地谈起他。我很高兴,你会对我说这些。”
华容脸微微一红,说道:“我喜欢他,我曾以为我一定会嫁给他。只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你知道吗,我本来拉着爹爹去皇宫找皇上拒婚的,我已打定了主意,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要能嫁给他。”
随即眸子低垂,低声道:“可出了宫,他却拉着徐心心的手,告诉我,他是要娶她的…..”
沉默了会,她稍微平复了情绪,又微笑着:“他曾是我在这个孤独世界的唯一温暖,却也曾是我最寒冷的所在。”
叶东篱摸摸她的头发,他也愿意成为她的温暖,不用唯一,唯二、唯三都可以。
“所以你才会刺伤自己,答应出嫁?”
她点头,“嗯”了声,“音姨来找我,说他重伤。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又没出息了。只是,我们可以和好,却无法如初,我终究还是嫁不了他。我们曾经说过只有死别,没有生离,如今恰恰相反。”
觉得气氛有些沉默,她放下碗,探上他的额头:“不说我的事了。头还晕吗?”
他道:“少许一点,没事,别担心。”
华容笑了:“等你遇到你喜欢的人,你就不会这么扛着了。”
叶东篱苦笑道:“那也要人家喜欢我啊,若是心里没我,岂不是要杠得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