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之前纵然几乎已经确认君瑜身在红笺居中,但他一直都猜测那丫头可能就是如今传的满城风雨的“红笺居新任花魁”,甚至安排了人开口竞价。
所以在众人听出君瑜话外之音时,他惊讶亦然,原来竟非以艳名才名露于众人眼前,她竟然直接以红笺居幕后老板的身份高调昭告朝城,如此,确实在朝城中比一截花魁更具影响力,甚至让朝中官员都不敢轻视她的身份。
眼眸深深地再看她一眼,萧宸唇角露出一抹轻笑,而后低头饮酒。
那看似像个暴发户般的商贾耳力不错,他听到身旁隐约传来一些絮絮低语:
“原来红笺居幕后之人竟是一名女子!”
“究竟是真是假?纵然红笺居却是在朝城异军突起,但此女子年龄看上去不大啊!”
“或许是新继承的老板亦说不准,这么多年来红笺居老板向来极为神秘,此女子如此张扬,行为不一或因已经换人。”
旁人地上讨论猜测之时,却有一男子状作无意但极为清晰地说道:“无论如何,且看红笺居中其余伶人及任她安排的侍卫便可得知,此女确实是如今的老板无疑!”
似是被此人一锤定音,无数人轻轻颔首表示同意此说法。
随着众人声音再次低了下去继续看戏,那本趾高气昂叫嚣君瑜下跪的男子确实脸色逐渐苍白了下来。
君瑜清晰看见,在他那纯黄金打造镶有无数宝石的面具之下,略浑浊的汗水蜿蜒不绝留下,而他下意识不断擦拭,一双极厚的嘴唇不住颤抖,君瑜隐约听出“不可能”三字。
冷笑出声,君瑜斜眸睥睨着他,见众人停止了讨论,便轻轻开口,似在回答此人之前的问题,好让他彻底死了心。
负手而立,君瑜的声音极近轻柔,却让那名男子感到自己逐渐跌入地狱。
“宴请各位大人的请柬确实是小女子逐一核对之后亲自派人发送的,纵然并未亲眼见过所有大人丰神俊朗的身影,但我却是可以确定并未发请柬给您,至于您所问的我有没有资格替其余姐妹拒绝您这位……‘金主’,”
略带玩味地轻轻吐出“金主”两字后,君瑜嘲讽一笑:“我可以很明确告诉您,我有这个资格,姐妹们也不差您这一单生意,因来此的大人无一不把我们姐妹当个宝贝一样,且不说你这趾高气昂的态度就被红笺居姐妹不喜,单单您故意破坏当今陛下派御厨前来的这一番好意的行为,我便可将此事奏与陛下,并让红笺居的大门永远不再为您开放!”
君瑜的语气一直都极为平静,但在提到惠帝恩泽时,便突然厉声而言,骇得那商贾一个心绪不稳便跌落在地,目光有些呆滞。
兖日重礼,且完事以帝王为尊,在天子脚下,商人本就仅有财力却无法得到较高地位,纵然连七品小官都要送了钱去巴结以保障自己经商之路不会被人拦截。
这名商贾初来朝城,隐约听说了一番红笺居在都城的存在,得知其宴请百官后,多方询问打听并费巨资才得了这一张红笺居今夜的请柬,只想着届时无论如何都要多同一些大人交好,以令自己商途在京能够顺遂。
在别的大城并非从没进过风月场所,甚至是对那些地方极为乘车熟路,却未想红笺居同那些坊院竟完全不同,并非以金主为大,且听这名自称为“老板”的女子而言,似乎对于自己这种富甲一方的人并不过于看重,而且,此地竟是得皇帝关照?
面色有些灰白,他从未想过初来乍到便得罪了如此一个地方,双眼慌乱地四处望望,有些祈求地看向之前同他把酒言欢的那些人,却绝望地看到那些人在自己眼睛看过去后便侧过了脸。
似想到了什么,他急切地站起想要走到君瑜身前,却被她灵活地避了开去。
见借这个闹事之人将自己“老板”身份公布出去的目的已然达到,君瑜不再理会此人,在他还未开口之前便唤来早已等在一侧的侍卫,下巴轻扬点向他:“请这位‘大人’出去,并算好今日损失,待明日送到他府上,随后公布下去,”
君瑜拂袍转身,一双眼睛瞬间凌厉起来,扫视了一圈那些伸着脖子看戏的官员,提高了音量:“凡在红笺居中闹事者,只一次便永生禁止再踏进我院门一步!”
似所有的灯光都打在她一人身上,就连曾见过大风大浪的朝中权臣都被她那一身凌厉的锋芒逼得眯了眯眼。
离君瑜较远的另一侧桌上,有人眯着双眼上下打量君瑜,而后半开玩笑地同周围人说道:“这姑娘,不简单啊,有傲骨,值得一交!”
他身侧的人人以为然,然后同他商量道:“那宴席结束后,我们叫了二哥和十六弟他们,表明了身份去结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