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质疑,能以“本皇子”自称的,除了惠帝那几个儿子外并没有其余人了,而如今此地乃是兖日皇都,自然没有旁人胆敢冒充皇子,不然便是冒充皇室的死罪,其罪甚至株连九族。
一个激灵,孙知府似才明白那句男声所代表的的一丝,当即自堂上下来,有些踉跄地一路向外跑去,却在几步之后便迎到了前来的皇子殿下。
身为兖日皇都朝城的知府,孙知府见过的世面自然比其余城池知府的高,也曾有幸远远见过这几位金尊玉贵的主,当即便认出了前来之人,所以在他面前三尺的地方便已撩袍下跪:“下官见过八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仍在堂下丝毫未动的君瑜略一挑眉,有些好笑花雪月原来是请了八皇子前来,不过仔细一想便也明白了,今日算是正经的立案上堂,而其余官员纵然是身处相位也不应在案子并未上报移交之前便自行前来审问,也唯有这几位身在朝堂且身份高贵的皇子殿下才能毫无顾忌推门进堂。
公堂门前暗影一现,便是孙知府诚惶诚恐地跟在二皇子萧溶身后走了回来。
钱万贯在见到二皇子身侧的花雪月时,脸色便是一白,嘴唇刹那间便失了血色,知道自己今日当真是踢到了铁板,未曾想那个美人竟然识得当朝皇子,却依旧不得不咬牙起身下跪。
见到花雪月同八皇子前来,君瑜便放下了心,所以并未组织钱万贯的动作,毕竟她已经不需要再挟持钱万贯以防知府动私刑。
无奈叹口气,君瑜知道自己纵然能够躲过孙知府不去下跪,却是不能在八皇子面前依旧不守礼数,毕竟萧溶乃是惠帝的亲生儿子,代表着皇族的尊严,她自己如今还要依靠他来撑腰,自然不好再去得罪。
毕竟当年已经跪过苍海昭帝,君瑜对于下跪行礼一事也并不是极为抗拒,只是不屑于孙知府此类人的言行才拒绝跪他。
站直身子,跟在钱万贯身后,君瑜轻撩袍角便要行礼,却听笑容朗朗一笑阻止了她:“玉姑娘不必多礼,本皇子日后去你那红笺居,若每次都是百位姑娘一同朝我跪拜,那我可真是吃不消了。”
花雪月在一旁淡眸睥睨着跪在一旁轻微哆嗦的钱万贯,轻笑一声,而后慵懒说道:“殿下并非是注重虚礼之人,之前亦是咱红笺居常客。”
既然被免了礼君瑜自然乐于站着说话,只是在看到刚刚萧溶那略有深意的眼神时微微一愣,想到自己脖子上如今还戴了如此之多的项链,便认为他是因自己“暴发户”的打扮而感到好笑。
此时包括孙知府在内,在场的众人似乎全部都将钱万贯给忘了,任他趴跪在一旁。
萧溶拒绝了孙知府上座的邀请,径直坐在了钱万贯之前的那张椅子之上,待孙知府重新操持着继续升堂时才淡然说道:
“听闻红笺居的老板偷了一位什么钱老板的钱财,我便来瞧瞧,毕竟连父皇都极为重视红笺居,若他们真的做了这等龌龊之事,我定当为钱掌柜主持公道!”
萧溶似极为义愤填膺,但转瞬间便话锋一转凉凉地说:“但你们也知道,本皇子历来最为厌恶那些黑白颠倒的人,父皇最近又是在严查官商勾结之事,若被我看出你有所偏向,孙大人,你这官途便是走到头了,更有甚者,小心你那乌纱帽之下的脑袋!”
声音越来越凉,语速越来越快,直到说道“脑袋”二字之事,萧溶瞬间提高音量,话语之中似飞了剑,带了血,直教孙知府一个发软便从险些自堂上方椅滑了下去。
下意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官帽,孙知府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萧溶却似乎并不再想多言,挥了挥手说道:“本皇子言尽于此,日后如何行事,你自己斟酌吧,好了,莫再浪费时间,继续审问吧。”
此时君瑜与钱万贯的位置似完全掉了个头,她负手淡淡站在堂下同孙知府对视着,而钱万贯则大汗淋漓哆哆嗦嗦跪在堂下,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外袍,君瑜无意看去,竟发现钱万贯后背似乎已经完全湿透,此时缩成一团的背上外袍濡湿了一片,同周围衣料想比更为色泽发深,极为明显。
钱万贯自然知道八皇子是来为君瑜坐镇的,他原本以为那位更加貌美诱人的女子是独自逃走了,还曾想在公堂之上提起请求孙知府下达通缉令帮他寻人,却未想那女子竟然是去搬救兵了,甚至这救兵竟然是位以他的地位如今完全不能触碰到的皇族贵胄。
刚刚八皇子的一番话已经有意无意将孙知府警告了一番,他知道知府大人如今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帮衬自己了,纵然他将钱家的所有钱财奉上都不可能了,不然就是自己和孙知府二人头颅齐齐落地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