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蕖的灵力被封印后,元气大伤,在茯苓堂休养。
苏锦一直打听着都城中的消息。期冀杜若水回心转意,来茯苓堂找她们。
过了半个月,都城中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杜若水也始终不曾回来。
“朱大夫。”一天晚上,朱大夫正在看医书,苏锦过来说,“这些日子叨扰您了,我们打算明日走。”
“着急什么,蕖儿的身体并未完全恢复。”朱大夫起身,挽留她。
“没大碍了。”苏锦没有多做解释,“我来跟您道声谢。”
“是我该,谢谢你们。”夏青云的事,朱大夫一直懊恼万分,沉重道,“老身死了,没什么可惜的。夏将军还年轻,真是天妒英才。”
多天来,那个剜在心口的名字,再一次被提起。
苏锦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伤心了,以后她活着,只为了两件事,抚养夏芙蕖长大,和找琼保报仇。
她摇摇头,“将军保护了所有人,是舍身成仁。”
翌日,送行。
朝叶泣露,朔风流霜。
“朱婆婆,我觉得自己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
醒来以后,夏芙蕖遗忘了很多,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她像婴孩一样本能的,横冲直撞的触摸着这个世界的所有,仿佛这样,才能确定她是朗朗乾坤之间实实在在存在着的一个人。
“您是大夫,有什么法子吗。”就算没了记忆,夏芙蕖还是夏芙蕖,她眼里闪着晶莹睿智的光芒。
朱大夫看了眼远处的苏锦,而后轻抚上夏芙蕖的后脑,温柔的说。
“孩子,有些事情,缘分未到,不必太执着。”
“朱婆婆,我有预感。”夏芙蕖笃定的一笑,“我还会回到这里的,到时候我来看您,说不定已经都想起来了。”
“好。”朱大夫目光慈祥,夏芙蕖笑起来像她母亲,眉宇间的英气随她父亲。
有时候,不记得,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蕖儿,这个你拿着。”朱大夫递给她一个镀金小药瓶,依旧用特制的红泥封口。
“很贵重吧,我不能要。”夏芙蕖拒绝道。
“拿着,生死一线的时候再打开。”
茯苓堂有规矩,镀金瓶里装的,都是千金难换的药。
朱大夫感慨道,生命也好,灵丹妙药也好,反正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夏府的人轻易就能放下。
去祁门的路上。
苏锦带着两把剑,夏芙蕖带着一把,一把不知何时何地从何人手中得来的剑,只是一眼便知它价值不菲,上面镶嵌的宝珠,金光闪闪。
一路上,不少人出高价要买,都被苏锦拒绝了。
就算落魄潦倒,也不能把它们卖掉。
更何况她们离开夏府时,带了一些可以典当的轻便财物出来,朱大夫又偷偷往她们包袱里放了足够的银票,根本吃住不愁。
苏锦怕再生是非,特意选择繁华热闹的地段走。人多,古道热肠的人就多,出了事,也有人出手相帮。
另外,也是考虑到夏芙蕖生性喜欢热闹。
果然,苏锦带着她在吆喝声叫卖声不断的街市上转了一圈,夏芙蕖苍白的脸上就有了血色。
苏锦眉间的愁色,却在不经意间日渐浓重。
“姑姑有心事?”夏芙蕖看得出,姑姑一直愁眉不展,可在她面前又是强颜欢笑的模样。
“没有,可能有些乏了。”苏锦掩饰道。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本是离家多年的归乡人,心头却总是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疏离感。
比起夏芙蕖,苏锦更像是流落异乡的人。
行了月余。总算离祁门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