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扶风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恍了恍神。若他所料不错,父皇的身体状况,应该不太乐观。
过了几天,陈扶风换上一套月牙白直襟长袍,腰间系条犀角带,用心梳了梳乱糟糟的头发。
阿鸾看见陈扶风在捯饬自己,习惯性的笑话他,“哎呀,这是哪家的俏公子,快转过来给姐姐瞧瞧。”
话音刚落,陈扶风转过身来,他一直穿黑色常服,乍一换行头,像变了个人。
这人本就有舜华之颜,阿鸾看愣了,略带醋意的说,“你去会情人啊。”
“对啊。”陈扶风一挑刘海儿,神采飞扬的说。
“去吧去吧,祝你们喜结连理早生贵子!”阿鸾把他向门外推。
“看你那小心眼的样儿。”陈扶风握住她的手腕,站定身子,“我去见大哥,琼保那边的动向,你多注意啊。”
“奥,知道了。”阿鸾撇撇嘴,这人分明是故意逗她,想看自己出丑。
黎王府。
陈扶桑正在看书,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黎王精力充沛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那人低着头,推门进去,手里端着茶盘。
黎王瞥了一眼,以为是送水的小厮,“放下吧。”
那人把茶水布置好,站在一边不肯走。
“有事?”黎王疑惑的问,视线还集中在书上。
那人半晌无话,黎王转头看向旁边,目光先落到他袖口上,才发现这人穿得衣服还挺好。
再往上看去,那张玉质金相的脸,分明是...
“扶风!”陈扶桑惊喜道,乍见翻疑梦,用力睁着锐眼。
每年的九九登高日,陈扶桑想起这个远栖在青越观的兄弟,总是自责没能庇护他。
“大哥啊。我还担心一进门你就能认出我呢。”陈扶风故作失落,“太让我失望了。”
陈扶桑站起来,心中潮起潮落,有离散多年的诧然,亦有久别重逢的欣慰,握住他的肩膀,所有的情绪融进一句话中,“长成大人了。”
陈扶风的眼睛里,褪去稚气,充满了稳重睿智。黎王端详着他的脸,得经历多少事,才练就这样密不透风的表情。
陈扶桑有很多话,涌上心头,堵在嗓子里。
“你当时怎么答应我的,夏府是怎么没的。”猝不及防,陈扶风质问道。
看到陈扶风木着一张脸,黎王的表情僵住,整个人就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从里到外的冷。
“扶风,你听我解释。”陈扶桑听出弟弟话中的怨气,以为他因为夏府的事生了心结。“给我点时间,夏府的事,我一定有个交待。”
“你们不用管,我自己来查。”陈扶风其实是不想让大哥蹚浑水。并不是成心用这种生硬的语气对陈扶桑说话。
“我...”陈扶桑不知怎么向他解释。
陈扶风叹了口气,缓了缓脸色。在青越观待久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表情,变不回那个在大家庇护之下的小男孩了。
“大哥,我没有怪你。你别生气。”陈扶风发觉自己戏过了,连忙道歉。
陈扶桑摇摇头,还是满足的笑着,“你变化太大了,为兄一时,不太适应。”
“大哥,叮嘱父皇,不要让他下召我回来的旨意,别人不知我在城中,这样帮你办事更容易些。”这才是陈扶风现身黎王府最重要的原因。
“好。”陈扶桑应允,“你住哪儿。”
“在一位朋友那里。”客栈还不能告诉他,陈扶风只说,“大哥要是有事,跟程大人说一声,我自会来找你。”
“恩。你做事,小心些。”陈扶桑没再追问,只是暗暗觉得,陈扶风背着他,在谋划一件事。陈扶风不想说,陈扶桑也不忍心再逼他。
第二日,程邈又去陈扶风那里蹭茶喝。
“殿下,你故意提起夏府的事,跟黎王爷吵架的吧。”
程邈昨天,刚听黎王说起见到陈扶风的事,还是向往常一样,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且闭口翘舌的惊讶样子。
“扶风说你知道了。”当时,黎王记着前几日在程邈面前出得丑,毫不犹豫拆他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