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硕华秀向众人徐徐靠近,靴底铿锵掷地,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他的脚步声比往日虚浮些。
众人向两侧散去,自觉地让开一条路,和硕华秀漠然走向总坛,将随身的映月刀放在华星剑旁边。
然后,和硕华秀负手而立,视线从众人身上飘过,最后定格在夏芙蕖身上,和硕华秀眸色黯了黯。
“见过族长。”沐娘和几位长者行礼道。
夏芙蕖也拱拱手,做了做行礼的样子。
“我不曾,允许你们中的哪一个进出总坛。”和硕华秀神情阴鸷,“所以,诸位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拿了我的令牌。”
夏芙蕖感觉到周围不善的目光,用余光瞟了瞟身边那几个老家伙。
几位长者一脸严肃,作势要拿夏芙蕖问罪。
两方对峙,夏芙蕖自认倒霉的想,她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啊,流落到堪称虎穴龙潭的茫茫雪域,惹上一群脾气不好武功不低的人。
关键是,这些人还都长得比她好看,你说气不气。
族长独断专横,他的几个叔伯仗势欺人。夏芙蕖悲观的想,要不是混成了族长的小跟班,她现在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吧。
沐娘撩起衣摆,跪在地上,郑重道,“族长息怒,令牌是我拿的,主意也是我出的。沐娘甘受处罚,请族长勿迁怒旁人。”
沐娘一个人包揽此事,几位长者却无动于衷,夏芙蕖在心里嘀咕,这些老头,刚才耀武扬威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都成缩头乌龟了。
“闭嘴。”华秀厉声道,恶狠狠地盯着沐娘,用眼神说,回去再收拾你。
沐娘缓缓起身,退到旁边,悄无声息的把夏芙蕖也拉向一侧不起眼的位置。
和硕华秀面色慵懒,对几位叔伯说,“诸位,看来我对你们太客气了,才乱了规矩。”
几位长者默然不语,他们私闯禁地,有错在先,和硕华秀要处置谁,都无不妥。
和硕华秀处处迁就夏芙蕖,几位长者皆视夏芙蕖破坏驭龙岭的规矩,本想借此机会,除此祸患。哪知道族长昏迷多日,凑巧今天醒了。
为首长者的目光落在夏芙蕖身上,正对上夏芙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不屑表情,“老夫斗胆,敢问族长,您为这姑娘,一次次违逆先祖立下的族规,难道不是乱了规矩吗。”
“她不是驭龙岭的人,不必守驭龙岭的规矩。”和硕华秀的语气还算平缓。
沐娘的眼神中隐现着担忧,就连在一旁看好戏的夏芙蕖,也为几个老头捏了一把汗。她俩心里门清,在大多数情况下,和硕华秀这个人,只要他跟你多说几个字,你若有点眼力,就趁早离他远点,因为一旦他给你解释什么事,便意味着他要生气了,想让你死的明白点。
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
“事已至此,我们也是为族长好。夏姑娘多次让族长陷入危险的境地,若她继续留在驭龙岭,老夫今日,便血溅总坛。”
此话一出,夏芙蕖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在心里唾弃他,除了威胁你们族长,您还能想个有骨气点的办法吗。
“为了我好?”和硕华秀嗤笑道,“诸位怕不是忘了,数年前,老族长在这里遇险,你们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帮。那时候,我怎么没看到有谁,愿意血溅总坛呢。”
那个跟随和硕华秀进总坛的伯伯,早些年就去世了。
剩下的这几个,和硕华秀虽与他们不对付,但碍于这几个叔伯用功力替他疗伤过,也怕伤了和气,本不想提起这些陈年旧事。
说到底,和硕华秀还是怨怼,沾亲带故的叔伯可以置父亲的安危于不顾。
而天天喊着要他血债血偿的夏芙蕖,却在生死关口,替他挡下致命一剑。
究竟谁才是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