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成这才对着赵晗沛做了个揖,“敢问这位公子,可是从京城而来。”
“正是,芊大人,我便是皇上派来的监军赵晗沛。”
芊成一听他的姓氏,知道他非富即贵,不是皇亲,也是国戚,更加不敢怠慢。但心里对皇上也腹诽了几句,“敢情这皇上还真怕我造反呀,派了个世子来压我一头。但皇上你却不知,我此番作为,并不是觊觎你的宝座,也不是想着替你守护江山。而是不想再让漠北百姓受欺凌,能堂堂正正的过几天好日子。”
心里这样想着,他的面上可没有如此无动于衷,而是立马摆出了深受皇恩的诚惶诚恐状,深深鞠了一躬,拜了一拜,“属下不知是世子驾临,怠慢、不周之处,还请世子原谅。”
赵晗沛心下一惊,“此人当真不可小觑,只凭一个姓氏,便能猜出我的身份,并大胆地说出来,这胆色、气魄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无妨,无妨,不知者不为过。芊大人太过客气了。”说着,他双手伸出,扶住芊成。芊成就着他的手站直了身子,右手随即伸出,做了个请的动作,“请世子随在下暂到驿站休息,待下人把世子的府邸收拾妥当,再搬过去不迟。”
当下两个人各弃了车和马,步行往驿站走去。“大人,还请以后不要再喊我世子,要么随我朋友喊我一声晗沛,要么尊称我为监军大人。世子的称呼让我在此会多有不便。”
芊成心想:“什么随着朋友喊你一声晗沛,我真要这样喊了,你虽面上不会说什么,心里不知该怎么嘀咕我。喊你监军大人,才是你真实的想法吧?你不就是想着让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随便造次吗?放心吧,我的监军大人,我芊成不傻,不会带着漠北百姓跟朝廷对着干,那不但违背了我成立防护营的初衷,让漠北百姓再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更会让我的家人也跟着担惊受怕。弄不好,再被灭了九族,我岂不成了老芊家的千古罪人?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我才不干呢。”
这样想着,芊成随即在大街上就对赵晗沛做了一个揖,口称监军大人,“监军大人,这漠北城与沙俄接壤,几百年来,沙俄土匪经常无故进入我宋朝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漠北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芊成承蒙皇恩浩荡,任了这漠北城的一名守城官,虽说官职不大,但责任在身,芊成一日也不敢有所懈怠。无奈,事多兵少,芊成无法,遂发动全城百姓日日训练,以保我漠北古城不再受沙俄凌虐,漠北百姓亦能安稳度日。芊成万万不敢做他想,还望监军体恤,望皇上洞察。”
芊成为何这么直截了当的就对赵晗沛如此说?
因为芊成明白,派监军到漠北的原因,无非是皇上担心芊成怀有异心,带了漠北的百姓反了朝廷。既然现在监军已经到了,那以后在一起共事的时间早着呢。与其让他猜测、提防,倒不如现在竹筒倒豆子,说得清清楚楚、坦坦荡荡来得痛快。也省得他以后杯弓蛇影,处处怀疑,继而让自己惹上无妄之灾。
赵晗沛看芊成如此直截了当,真的是吃惊不小,赶紧又上前扶住他,“大人多虑了,皇上怎么会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呢?今日派本监军到漠北,并不是怀疑你,而是认为我尚年幼,不通世事。皇上和父王此番让我来漠北,目的是想让我在此多跟着大人历练,如果能有幸再帮衬到大人一二,那就更好了。”
他话刚说完,芊成扑通一声面朝京城的方向跪了下来,并磕了三个响头,“皇上,芊成不才,让皇上日夜为漠北百姓忧心忡忡,臣罪该万死,万死也难辞其咎!今皇上体恤漠北臣民,特派监军大人到漠北督促、协助臣的工作,臣感激涕零,臣定会不遗余力,与监军大人携手,扬我大宋声威,让漠北古城百姓从此走出被沙俄凌虐的阴霾,过上安定、安宁的生活。”
他的这一系列动作更是让赵晗沛吃惊,他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与他一起跪下。不跪,芊大人已如此,倒显得自己对皇上不敬、不忠了。这跪了吧,好像也有些不妥,在这大街上,人流攒动的,毕竟自己是皇上的亲侄儿,这也太过难堪了吧?这跪还是不跪呢?他左右思量着,脑门上已经有汗微微溢出。
他还正在为难着,芊成已口称万岁,又磕了三个头,重新站了起来。赵晗沛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大人忠心,天地共鉴,本监军定会向皇上呈上奏章,向皇上言明大人的心迹。并恳请皇上颁下圣旨,让漠北防护营正式成为漠北大地的一面旗竿,以保我大宋安宁,子民安危,社稷永存!”
芊成听了,立马后退一步,双手交叉,深深地对着赵晗沛做了一个揖,“芊成在这里代表漠北百姓向监军大人致谢了。”
赵晗沛朝前走了两步,双手托着芊成的胳膊,“不,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是漠北的百姓,是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