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也不要紧,你看你的,呆会我收拾好还可以带你去我们家看会开屏的孔雀、鼻子长长的,能喷水的大象。”子沫听他讲这些心里是一阵欢喜,可想想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她哼了一声,头高傲地一抬,“你骗人,你根本没有孔雀,也没有大象。”
这中年男人正在弯腰捡掉在地上的铜板,一听小女孩这样讲,吓了一跳,心想:“这才多大的孩子呀,难道就看穿了我的计划?”他眼珠一转,头抬起来,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子沫:“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孔雀和大象?”
子沫眼一翻,头一抬,斜眼看着他,满脸不屑的说:“你要是有,你能不带来?你还会放家里面?哼,我才不信你呢?”说着她又翻了一下眼,还连哼了两声,她的那个样子逗得旁边的观众都跟着笑。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今天结束了。”中年男人看别人笑,心里有些气恼,又怕他们坏了自己的好事,赶紧地挥挥手,让他们都散了。观众一看确实也没啥看头了,便陆续地都走开了,子沫也转过身准备离开。
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了她,“你不能走,你不是说我没有孔雀和大象吗?今天我非得带你回家去看看。”
子沫哪能容许他拉自己,她的身子不停地朝前挣,另一只手朝后使劲地打着男人的手,“你不要拉我,我不去。”这时候她的心里已经很害怕,可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要表现出来,一定要冷静。
“不去,那你刚才看了半天,得给钱。”中年男人一只手拽着她,一只手伸到了子沫的面前。“我说过了我没钱。”子沫故意把口气装得硬硬的,身子仍不停地朝前挣。
“没钱那你看啥子看?”男人依旧不依不饶。
“那好多人没给钱呢?”子沫的嘴又不笨,立马就反驳了回去。
“别人不给,我乐意,你不给,就不行。”男人开始不讲理,拉着子沫就不让她走。
“爹,你就让她走了吧。”跟男人一起的小男孩这时手里拽着猴子走了过来。“小兔崽子,给我滚一边去,这里没你啥事?”男人转过脸凶狠地瞪着小男孩,小男孩没法,只得拉着猴子朝旁边走,走着,他还转过脸,冲着子沫一个劲地直摇头。可惜子沫只顾打男人的手,什么也没有看到。
“告诉你,我这辈子最讨厌人家说我骗人,我有孔雀,有大象,但那是到有钱人家表演才用的,他们这些穷酸的老百姓配看吗?要不是我看你穿的也像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你以为我会带你去看?想得美!”说完,男人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大叔,我真不想去。我娘还在那边等我呢。等会我见到娘,我让我娘给你送钱来。”子沫的心里虽然着急的想哭,可嘴上却不表现出来,还开始说软话。
“钱你娘她是一定要给,但我那里你现在也必须得去。”男人瞪着子沫,目光变得异常得凶狠。
“大叔,”子沫害怕极了,又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声,“什么大叔,跟我走!”中年男人不想跟子沫再说废话了,一把把子沫提溜了起来,甩到了肩膀上。“小兔崽子,把东西收拾收拾,也赶紧给我跟上。”他一边扛着子沫跑,一边转过脸冲着那个小男孩叫嚷着。小男孩的脑子里这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脚底下有些犹豫,可他也只是考虑了一会,重重的叹了口气,还是一手提着锣鼓家伙,一手拉着猴子紧紧地跟在男人的后面跑。
子沫一看没法,就开始不停的哭闹,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一边哭一边打着男人的头,可她年龄还是太小了,根本没有什么力气,打起人来就像是在给人挠痒痒。而且路边的行人看他们冲过来,也没有一个过问的,只纷纷朝两边躲,这让男人跑得更快了,七拐八拐地就跑进了一个巷子。
直到跑到了一户宅院的门口,这男人才停下来,一脚把大门给跺开,扛着子沫就走了进去。没过两分钟,那个小男孩也赶到了,他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后,又把小猴子给松开,才赶紧回头把大门给关好,插上了门闩。
男人一直都没有看男孩,而是到屋里找出一捆绳子,他把绳子随手扔到柱子那,然后把坐在地上的子沫给提溜起来,像扔绳子一样把她扔到柱子跟前。子沫的头一下子磕到了柱子上,很快就起了一个大包。
“他妈的,这小丫头片子嘴嫩么会说,差点就被她给绕进去了。”男人嘴上骂骂咧咧的,走到子沫跟前,一下子把她给拽起来,两只手朝后使劲一拉,绕到柱子后面,拿起绳子就开始捆。
“大叔,你不是来让我看孔雀的吗?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子沫经常偷看她外公审案子,知道自己这会已经落入了坏人的手里,可她仍装作不知道似的问男人,想让他对自己放松警惕。
子沫这句话问的,还真让这男人不知道怎么回话了。不知道怎么回,他就干脆不回,只闷声不响地捆着子沫。
那个小男孩束手无措地站在旁边,小小的拳头使劲地攥着,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无奈,也很着急。子沫看着他,有些奇怪,他不是这个男人的孩子吗,为什么这表情?
看着这男孩,子沫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对,让他帮着自己逃出去。
男人把子沫捆好后,或许他也是跑累了,就准备到里屋去睡觉。进屋前,他对着站在院里的小男孩吩咐道:“给我看好她,要是出了什么错,回头我就扒了你的皮。”男孩看他转脸,紧紧攥着的手赶紧松开了。
这个男人去睡觉了,虽然子沫的胳膊和头都很疼,可她知道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她就越危险,她必须想法现在就逃走。可逃走没有这个男孩的帮助根本行不通,她需要这个男孩的帮助,但她却不会贸然开口。她要先仔细地观察好小男孩,她看这个男孩的气度,应该不是这样人家出生的孩子,可他管这个男人叫爹,如果不是这男人的孩子,他为什么这样喊他?可看那男人对他说话的口气和做派,又不像是爹,子沫的心里有些糊涂了。
这个小男孩此时也慢慢的走到她跟前,想伸手去解她的绳子,可刚把手伸到子沫跟前,又犹豫得蜷了回去。他这样做,倒让子沫心里有数了,她知道这个男孩想救她,可心里又犹豫。
她试探着问男孩:“那男人是你爹吗?”“不是的。”男孩马上就回答了她。
“不是的,那你为什么喊他爹?”子沫有些奇怪。
“他让我这样喊他,不这样喊,他就打我。”说着,男孩撸起了袖子,只见他细细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红色的血痕。
“你是怎么来的?”子沫小声问他,问过后又仔细听听屋里的动静,这时屋里的男人已打起了呼噜。
“跟你一样被拐来的。”男孩朝屋里也看了一眼,再转脸,子沫看他的眼里含了泪,也带着很深的愤怒。
“拐来的,那你为什么不跑?”虽然知道男人已经睡着了,为了以防万一,子沫仍是小心的压着嗓子说话。
“我看他对你看得不严,最起码没有绑上。”子沫低头看了看捆着自己的绳子。
“我有东西被他拿走了。”这男孩有些无奈的说。
“东西?什么东西比命重要?”子沫的声音很小,但说出来的话却很重,直抵这个男孩的心底深处。她是真不明白这小男孩脑子里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