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恨到无力,将那瓶水向着时之余丢过去,却只是丢到他身侧。
时之余的视线落在那瓶水上。玻璃瓶,如果她想砸,不可能丢不准。至少能让他尝尝疼的滋味。但是她没有。
有句话他也许应该收回,他说她长大了,和以前不同。会狠心,知道绝情。原来她只是学会了撒谎。用虚张声势掩饰自己的脆弱无助。
这样的女人,他没有办法不心疼。
他说:“我们下车谈。”
他说:“我住在这附近,你放心,不会有人跟拍。”
顾以言想哭,却笑出来。笑得非常难看:“所以我现在是在实习情妇的入门课程,时先生?”
“别把自己想得那么不堪,也别我想得那么下流!顾以言,我想要你,不用穿成这样,连哄带骗的把你拐到这里!”
“是,你是时之余。就算大庭广众把我就地正法,上了新闻联播,受到指责的那个人也只会是我,而不是你。”
“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她轻易挑起了他的怒气,时之余压着满腔怒火,说道,“只要你别跑,我保证,谈完之后,我会送你回去。”
顾以言红着眼眶看他。
时之余不去看她的眼神,他解锁,下了车,替她打开车门,站在车外等她。
人生地不熟,放眼望去,周遭没有一户人家。满满的芦苇和水泊,房子就在水泊中央,修了高高的围墙。
她就算是想跑,也不可能跑得掉。
顾以言下来,他在前领路,领着她往那栋房子走去。
她渐渐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白色的屋顶,屋顶上爬了碧绿的爬山虎,房侧有湖水,蜿蜒出去,两边是青青的芦苇。天气好的时候,支一把伞,可以在伞下踢着水花钓鱼。
顾以言站住,恍惚起来。眼前出现一副不太好看的手绘图。有人拿着铅笔敲她的头,笑话她,正经的油画不学,学小孩子打素描。她拿起彩色铅笔就去戳他的脸,嘴里嚷着,我就是小孩子,老人家不要管小孩子的闲事。
他问她,上哪里描的猫爪子素描,潦草,没创意。
她不高兴的回答,那是她将来要住的房子,用来度假,刚刚好。
黑铁栅栏做成的槅门,槅门上缠着蔷薇花,一到夏天,蔷薇花了,黑色铁门上姹紫嫣红,漂亮得就像意大利小城。
顾以言站在那里不动,脚下生根,头像被人从后脑勺狠狠打了一闷棍,怎么也回不过神来。察觉到痛,已经虚弱得快要站不住脚。
她下意识要逃走,可是被人握住了右手。
再抬头看他,已经泪眼迷蒙。
他一直在作弄她的感情,在作践她感情。一次两次,没完没了。她想逃,被他死死堵住出路;她想反抗,被他的强横,她的软弱,击得溃不成军。
他真的是想要逼死她,一点生的希望都不给她。
“你想怎么样?时之余,你究竟想什么样?”
“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满意么?”
她瞪大了双眼,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