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疲惫的闭上眼睛,她没有必要再见到他。再多的牵绊,在这一刻,和她一起消失,也不是一件坏事。可是要辛苦以诺了,如果以诺知道她最后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以后的人生,也许又会揪着她的耳朵,大骂她没有出息。
不管她多么想要成为一个能够和以诺相媲美的女强人,但是最后,她还是失败了。从小,爷爷就说她耳根子软,头发柔软,是个看似倔强,却没有脾气、没有主见的丫头。将来长大了,能遇到一个好人,那是福气,可要是遇到一个不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就要吃大亏。
小时候,以言觉得爷爷真是危言耸听。她有爷爷护着,有爸爸和姐姐护着,谁敢对她不好呢?可是人生,不往后走,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她竭力挣扎,挣扎来挣扎去,还是没能成功的自救。
耳边的声音渐渐远了,身体的负重感也渐渐远了。她觉得很轻松,灵魂像是被抛到了半空中,不需要再对这个身体的主人负任何责任。
时之余单手扶在外面栏杆上,比任何时候都要无奈,都要疲惫。他一直胸有成足,不管是对事业,还是对感情。他太了解顾以言了,她有她的倔强,她有她的敏感纤细,她有她的固执。但是,时之余知道,不管她说多少次要从他的生命里退出,不管她怎样坚决的要和他拉开距离。只要他主动的往前走,只要他不放手,她绝对不可能逃得出他的五指山。
但是他算漏了一件事。如果她不惜以死躲避,他该怎么把她追回来?
“不管用什么办法,把她的情况告知顾以诺。”
“沈东要撕破脸,就让他来!我还怕了他不成!”
“明天!明天我要见到顾以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他嗓音压得低,可是沉重得比嘹亮的号角更让人无法忽视。
秦菡刚从枪林弹雨里采访了回来。看着这个在以言生死关口的晚上,突然带了医疗团队、设备和药品,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狼藉残破的避难大楼里的男人,秦菡情不自禁走了过去。
“时先生。”
他刚挂了电话,脸上的怒意还没有完全收起。秦菡看到他抬手敲了下额头,再看向她的时候,他的神情已经恢复成第一次见面时,谦和却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冷漠样子。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也看到过。不过那个人,比时之余更多了一点无所顾忌,冷酷的态度从来不愿意有所遮掩。时之余至少维持着最起码的礼貌和客气。
他颌首,看了看秦菡肩膀上的伤:“秦小姐工作很拼。”
“混口饭吃。”
秦菡不在意的晃了晃手上的相机:“就这么几张照片,还不够交差。”
时之余没有什么谈天的心情,微微点了下头,没有回应,显然是拒绝再交谈下去的意思。
秦菡也不是为了找他谈心才走过来的。她说:“也许时先生知道以言的姐姐在哪里。”
她迎着时之余分神再度看她的眼神,微微笑着:“在时先生来之前,以言托我转告两句话给她的姐姐顾以诺小姐。”
“她说,她很抱歉,不能和顾以诺小姐再相依为命。”
秦菡又说:“还有,以言托她照顾她的女儿。”
时之余脸上平静的面具露出龟裂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