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从时之余脸上看到慌张胆怯,也想看到吃惊后的茫然。
时之承说:“今天早上,她被打扫的下人看到晕倒在大哥你的书房里,浑身都是血。家里立马把她送到了医院,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团队。很可惜,我们时家最小的孩子还是没能够喊你我一声哥。”
时之承摇头,明明暗喜,还要做出一副悲伤可惜的表情。他的演技一直都不好,时之余从玻璃窗里看着他扭曲的脸孔,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是么?”时之余把酒喝完,酒杯递给齐藤,示意齐藤暂且下去。他坐在椅子上,一点都没有听到时之承说萍晕倒在他的书房里应该表现出的害怕和吃惊。他很镇定,很冷静,和不在乎。好像时之承带来的是多么没有营养,没有意义的小道消息。
时之承暗暗皱着眉头,他看不懂时之余脸上表情表达的意思。或者说,从时之余的脸上,他抓不到一点他想要得到的信息。
“你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打扰我工作,让人告诉我出事了,就是为了告诉这件事?”时之余鼻端嗤出一声冷笑,转过脸来看时之承,眼里的光不能说不冷,“之承,你是不是转告错了人?萍是四太,不是我时之余的太太。”
“但是她晕倒在你的书房里。”
“所以?”时之余挑眉,“时家那样大,她想要去哪里,我拦不住。她会在哪里躺下,我也不能预知。这和我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时之余这种无赖的说词,时之承没有想到,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样应对。他被堵在那里,看着时之余的眼里流露出小小的怨恨。
他当然怨恨这个一直踩在他头顶的大哥。如果时家没有他时之余,他就不会被父亲十几岁就送到国外去读书,就不会和母亲住在外面的房子里,不会走到哪里都被喊“私生子”。一个顶着“时家二少”的私生子。
时之承收敛着自己的情绪,他笑得很稳妥:“大哥说的也是。不过爸那里,你恐怕还是要露个面。虽然和你没有关系,爸却好像起了疑心。”
他摆出好心的样子,透露了一点口风。时之余看着他的眼睛隐隐露出笑意。时之余弯着唇,单手支颐:“我为什么要为了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去和爸解释?”
可能是因为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时之余在时家说一不二,很多时候,他比时仲德更强势固执。不过时仲德手里握着时家的继承人决定权,所以时之余才会稍稍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但是在别人面前,他是不屑解释和辩白的。他总以为,时家其他人都理所应当的被他踩在脚底下。不过可惜,这一次他可能要失算了。
时之承笑着,表满上是温和的笑,心里却在感激操控这一次萍的事情的人。不管对方有怎样的阴谋,能够见到时之余吃瘪,现在可能是时之承最大的乐趣和期待了。
他“好心”劝说:“萍自从被爸认下以后,在家里一直以女主人自诩,爸也很看重她。这一次,孩子的事情暂且不说,她能不能醒过来还很难说。爸心里肯定是难受的。就算不是因为她晕倒在你书房,你是时家的长子,也应该去看看爸。大哥,你可能要怀疑我今天过来有什么企图,我只是看爸身体也不好,才自告奋勇替他过来请你去看看他的。”
如果不是因为以言还在他手上,时之余很想拍手称赞他演技有进步。单手撑着桌面站起来,时之余转身,从落地窗看楼底下来来往往的车辆:“之承,你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