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余准时到达,丢了车钥匙给管家,他快步进门,穿过花园,客厅,再往后,绕到主建筑楼,上楼。
有人在楼梯边等着他,他看了看墙上的影子,停下脚步:“怎么了?”
那人说道:“大小姐在你的书房,发现了一点东西。”
时之余一只手摸着戒指,尾音上扬:“这么有趣?”
那人又说:“老爷恐怕已经已经知道你的事情。”
时之余笑了:“这么迫不及待,我一直她的耐性在所有人里要算是好的,没想到是我高估她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有什么事情我会找你。”
那人道了一声是,墙上的影子满满萎靡下去,直到消失不见。
时之余仍旧往楼上走,过长廊,打开最里边的一扇门。阳光扑面而来,风摇影动,有清晨鲜花和露水的气味在空气中盘桓,让人神清气爽。
阳台左边架子上放着一只鸟笼,一只漂亮的画眉鸟在里面翻上翻下,很活跃。边上有人站着在逗弄它,一会在食盒里添食,一会加水,看它为了点吃的跑上跑下,羽毛不停扑哧扑哧,热闹得很。
“爸,你找我。”时之余站在门边,一只手放到西裤口袋里,不像时家其他儿孙辈看到时仲德那样,立马束手束脚,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等候吩咐。
时仲德把手里逗鸟的那支竹签放下,扭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一个晚上,时仲德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他手脚利索,脸上也没有长期缠绵病榻流露出来的憔悴泛黄颜色。他很精神,精神得就像他从来没有什么毛病。
“你一点都不意外。”
“我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时之余半翘起一边嘴角,“像你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我不用去想,只需要看就足够了。”
他话里的奚落字字句句,时仲德刚刚还稍见和善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嘴角下沉着,他瞪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没大没小!”
“你要是喜欢听人阿谀奉承,或者是喜欢看点头哈腰,我现在就可以替你找两个过来。”时之余一点不客气,半转过身要推门离开。
时仲德喝了一声:“站住!”
走到他面前,父子俩几乎同高,只不过时仲德年纪大了,没有他那样风华正茂的桀骜神气。只是他的脊背还是笔直,比起年轻人来,丝毫不逊色。他说:“不想知道我今天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一定不是看你精神有多好。”
时仲德盯着他,眼里流露出无奈,他叹了一声:“你明知道在我眼里,只有你才是时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对你寄予厚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第二个人。”
时之余从进来就显得悠然自得的脸上忽然露出愤恨不屑来,他正面直对时仲德,鼻端发出两声冷笑:“这么多年?敢问时老先生,你的这么多年指的是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从大夫人出事的那一天起,还是从你娶了曹艳,生下非婚生子的那一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