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抓着我不放手,他又把我拖到了他的生活里去。他让我知道他有多好,却又让我明白,他对我好却始终不能放过那些明知道我无法狠心的人。之承大哥原不想和他作对,是因为我,之承大哥是因为我才卷入时家那场争夺里去的!不管他后来怎么样,他的初衷是为了我!”
“可是他呢?在一开始,从他再度接近我,以和我重新开始的名义,他就是为了重新夺回时宇,为了报复之承大哥!你让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是他在狠狠的折磨我......”
顾以言掩面而泣,哽咽到几乎说不下去:“我已经想要告诉他一切了,我已经想要放弃一切和他好好过日子了。是他给了我希望,又把我推到万丈深渊里去。”
商睿竟一时无话可说。他扭动了几下嘴唇,才不很利落的开口:“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头,不是他想要收手就能够收手的。”
“那他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要告诉我重新开始?”
顾以言怨恨的抽噎着:“他大可以放了我,让我走!他却偏偏要这样捆绑着我,把我锁在身边,让我,让我......没办法再离开他......”
她说到最后,闭上了眼睛,大约是刚刚苏醒,力气殆尽。商睿只听到她鼻息急喘的声音,再看她瘦弱到被褥都空落落的,商睿难免生出同情。
两个人彼此都把对方看成是唯一,却始终没有办法在某一个点上走到一起。这是她的悲哀,也是他的悲哀。而这份悲哀,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帮助他们。
商睿垂下眼来:“是我过问的太多了。我只是想,不管怎么样,你能为他想一想,时之余如果从神坛上跌了下来,如果他成为一个普通人......以他从前的行事作风,他之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我想不需要我多说,你也应该想得到。”
“再有,哪怕时老先生当年对之余的母亲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哪怕之余的母亲最后选择以那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在之余的心里,时老先生终究还是他的父亲。他们互相争斗,互不相让,但是在他们父子两个人眼中,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仅仅只是有着血缘亲情的父子而已。也许,还算得上是知己。彼此都拿对方当做自己唯一对手的知己。”
“我话就说到这里,到底打算怎么做,还是在你。我不会再过问。”
商睿站直身体,他开门出去。手握着门把,长久的站着,最后叹出一声,撒手离开了顾以言所在的病房。
而病房里的人,脸孔仍旧苍白,只是那一双眼睛,已不像她刚开始睁开的时候,那样没有一点神采,找不到聚焦的点。
顾以诺得到消息赶往医院探望以言,已经是两天之后。顾以言受伤算不上重,没有伤到要害,可是要说轻,那也算不上。她还是只能躺在床上,连床都不能下。
“你让我去办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信任我这一回。”
以诺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叉了一块送到顾以言的嘴边。以言笑着接下了,眼睛弯着:“说得这样严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雇来的谁呢!”
“可不是!自己的妹妹出了事,我不但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从别人嘴巴里知道的,你要知道我的心情!”
找到这个机会,以诺立马就要把这几天憋着的闷气发出来,把盛着苹果的小盘子往边上一放,站起来,单手插在腰上:“我不就是个外人?恐怕连外人还不如!”
以言看着她果然有点怒气冲冲的样子,脸孔垂了下来,不禁无奈的叹气:“姐!”
“你还敢喊我这一声!我都不知道要不要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