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奔向星空之外的灰气外形很小,形如蝌蚪。很细弱,不细看看不到,似乎风一吹就会散灭无踪。
但就是这只灰色小蝌蚪,尾巴一荡一荡,就穿越了无尽的距离,出现在星空战场,还是那么大点儿的它,一化为三:一道飘向纪子共。那块传闻坚不可摧,可储存天境元气的分界石扑簌簌化为粉末,张牙舞爪的玄元冥土气如滚汤遇雪,瞬间消融不见,纪子共胸部中招,吐血倒飞而出,镜像化法身消失不见。
见此惊变,反应极快的盈冲大吼一声想跑,怎么跑的了?同样胸部中招,吐血消失。
陌离眼神迷离的望着那一化为三的小蝌蚪之一,最小的小蝌蚪晃着尾巴转悠过来,它并没有像对待盈冲,纪子共那样粗暴,围着他绕了几圈,最后化作一个巴掌,忽在陌离的脸上。
陌离没有吐血,捂着被忽的右脸,幸福的倒飞出去,消失不见了:这一巴掌,有纯于爱的味道。
这是跨越无限距离的巡游,大宇之内,至尊无上,这也是境界上的蹂躏和碾压。
就像战斗中口中不停呼喝招式,舞刀弄棒,丢符念咒一样,只不过是同级之间扰乱心神,增强自己气势的技巧。境界上的碾压,只要一个点指,一个巴掌,举手抬足之间,甚至是一个眼神,一个念头,足以退敌,败敌,灭敌。
能丢一道元气过来,已经算是颇为给面了。
“老东西,你究竟死了没有”!吐血不止的盈冲和纪子共在各自的领地同声悲叫道。又同时将隐晦而迷离的目光投向那遥远的星空深处。
一切计算和计谋都是建立在大家实力差不多基础上,纯于意在大宇世界,是无敌且无上的实力加上威权天授。要不是自己作死,谁能奈何的了他。
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拖着重伤的身体,盈冲和纪子共陷入到沉思中。
陌离此时又是另外一番场景:伤势虽重,但他不管。把自己放倒在雕龙画凤,奢华的离谱的天尊椅上,神情有些落寞。
坐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里不舒服,陌离起身,踉跄来到里间,这里和罗夫后山花满楼布置的几乎一模一样,没有奢华,只有粗糙以及粗糙中流露出来的随心,随性。
坐在那张熟悉的木床前,他的神情更加的落寞。
他想醉,想吟!只可惜了,百草酿,不多了。
一杯酒,一首词,也不知道血洒尊袍的种花道人陌离此时想起了谁,如果是纯于意的话,那就太邪恶了。
清冷孤寂的雷脉深处天尊殿内,回荡着苍凉寂寞的声响: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银河哪畔行,宇寞千万灯。风一更,雷一更,聒碎此心梦不成,故园无月明”。
望着木床,他想起了罗夫后山的那轮月,以及醉扯明月,一地悲凉的往事。
陌离笑了,笑得大殿轻颤,笑得不知所谓,良久之后方喃喃道:“呵呵,我陌离的伤势,短期内无法恢复,你盈冲和纪子共挨了老乌龟一击,呵呵,恐怕比我还要凄惨吧!”
满嘴老乌龟,只是为了掩饰他内心深处最无助的思念。
... ...
比起那道奔向外太空,随意且轻描淡写的蝌蚪,飞向茅山唐玄的这只蝌蚪浓郁了很多。
时空在至尊元气面前成了摆设,那头才飞出,这头已经强行穿破万千化生土的阻隔,没入到唐玄的身体内,绕着唐玄那已经失控,膨胀到极限的元气之花飞速旋转,逐渐渗透进去。
元气之花不再膨胀,开始急剧缩小,变得凝实。而空出来的地方又被外界奔涌而入的能量填满,元气之花再次膨胀。
灰气再次压缩,它很聪明的选择既不切断其进入,也不与之对抗,反正你进来我就压缩,你进来我就压缩。收拾不了你,收拾唐玄那朵元气之花就太简单了。
元气之花已经无法再吸收更多的能量,它的容量已经到了规则的极限。
灰色至尊元气还在压缩,似乎有将虚幻飘渺的元气之花压缩成实质的意思。
唐玄的丹田成了混凝土搅拌机,而那灰色蝌蚪样的至尊元气就是不知疲倦的电机。
无数次,化生土能量涌入;
无数次,灰色至尊元气将之压缩;
无数次。
无数次。
元气之花开始有了宛如实质底座,鬼斧神工般雕琢后的底座,颜色从昏昏的白色变得晶亮,从晶亮又变成亮银色,亮银色固化,似乎,它本该是这样的颜色。
底座边缘缓慢的伸展出一片,两片,三片叶子,这三片叶子也缓慢变成亮银色,然后一片,两片,宛如开花般:三十片仍旧是昏昏白色的叶片一一艰难浮现。
紧接着是细长如针的花蕊,一根一根的生长而出:三十三条花蕊,十七条雄蕊,十六条雌蕊。
终于,终于,奔涌而至的化生土止息了,似乎厌倦了这种飞蛾扑火似的奉献,也似乎厌倦了与唐玄及其体内至尊元气之间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