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极致的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坠地之声。
唐玄紧闭着双眸,面无表情,但眼角的肌肉却剧烈的跳动着。
脑中又多出一团光,彩光!
它挤成一团,悬浮在落星神剑的剑柄上空处,不断的鼓凸着,既不与五行战阵之钥接处,也不与剑接处,就这么静静的悬浮着。
回想这次万星堆之行,除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似乎留下的全是悲伤和难以割舍却已经永远失去的东西。
“唐玄”,吴狂花捧着刚刚捡起的金色小箱子,举到了唐玄面前,声音低低,像是怕打坏什么脆弱的东西一般小心。
“嗯”,唐玄在淡淡的金光下,望着吴狂花朦胧的脸笑了笑,应了声。
“你说,我们该怎么出去呢”?吴狂花望着唐玄的眼睛,死命的望着,探寻道。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温柔,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说,这么做。若是从前,她可能早就蒙头四处乱撞,大胆求证去了。当然,身处其中的吴姑娘也没有察觉到自己这种性格上的变化。
“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唐玄语气舒缓,但说着说着,便蓦然心头一阵剧痛。
金剑花海是梦,木屋是幻境,可这些都是他内心深处,极其真实的记忆,更有着重要的地位。如今却要彻底割舍了,只是这梦,却才醒了一半。
那萧红颜怎么割舍?姜剑眉却又如何?
“嗯”,吴狂花就这么不知疲倦的捧着箱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唐玄。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表现吓了一跳,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忽然传来轻微的破裂之声,就像被匀速敲碎鸡蛋壳碎裂时发生的那种声音一般。
光线与苍茫,宛如无数把细长的剑,刺破了这里的黑暗;大漠的昏黄与浓重的沙土气息,也狂卷而至。
吴狂花举着箱子,而唐玄眯起了眼睛。
“五行尊天,这大宇之中最后一缕五行灵苗,便当作最后的礼物,送了你们吧”!!!
就在唐玄与吴狂花完全暴漏在沙漠之中的时候,天地间,蓦然出现一个声音,熟悉而又陌生;切近而又遥远。带着远离的不舍,淡淡的失落,回荡在北漠原万星堆遗旨上头。
唐玄游目四顾,一片苍茫。而司马陵,刘士杰,鲁世杰,钱振杰以及先前进入到人生迷宫里的卫士们,或弯腰,或直立,或趴伏,但都以一种极其茫然而失落的目光,望着自己,以及自己身边,捧着黄金箱子的吴狂花。
再远处,便是数前元士、卫士,人影幢幢的队伍。
呼~风呼啸着漫卷。
啪啪,卷起的沙粒,吹打在众人身上,又发出一阵密集凌乱的声响。
三拨人,就这么对视着,任风沙肆意,却没有人发出一点声息。
后方的大部队,似乎沉浸在万星堆亭台楼阁以及万千星光突兀消失的震撼中;中间的突击队,似乎还在人生迷宫的沉浸中,缓缓救赎着自己已经迷失的灵魂。
吴狂花将黄金箱子高高举起,双目虔诚的望着,口中蓦然发出一声长啸。
渐渐的,长啸、嘶吼声,缓呼雀跃声,由小变大,此起彼伏。
唐玄当先举步,浑然没有发现,空中一缕五色宛如小树苗一般的摇曳,蓦然拉出一片无色的叶片,游游荡荡的飞入到吴狂花的后心,又缓缓的浸润了进去。
随后,似乎风沙太大,树苗猛然崩裂,而四色光芒一闪便从各个方向,消失在北漠苍茫的天际。
是夜,唐玄与大统国龙呈均通了一个时间颇长的电话,而那个金色的小箱子,被连夜送往雾城。刘士杰率领一千余名绿洲卫护送,马不停蹄。
是夜,原万星堆处,帐篷焕然,篝火处处,欢歌笑语,觥筹交错。大家不再紧张,谁都知道,这是在万星堆最后的一夜,而之前的劳苦,牺牲,似乎都有了一个不错的结果。
第二日,在司马陵率领下,考察队主要成员,开始分批次赶往雾城北海,携带着数量巨大如繁星大海一般的资料、古物以及尚未来记得整理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唐玄没有再见到吴狂花。
“小花儿病了,病了还不断的喊着你的名字”,钱振杰络腮胡子兀自残留着酒渍,对着唐玄好奇的望着,不怀好意的笑着。
谁都知道,唐玄与吴狂花联袂登上了天梯,进入了通天塔并取得了“人族希望之光”。中间发生了什么?能让名震北漠的吴狂花如此的依恋?
唐玄腼腆的笑了,笑而不答,只是轻声问道:“严重吗”?
“没啥大事儿,着凉了,有点烧”,钱振杰连忙摆手。可是口中说出“着凉”二字之时,目中笑意更浓。谁能想到老实巴交,面色温和的唐监洲,孤男寡女会是怎样一番不正经的表现???
“那就好”,唐玄愣了愣,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再扯了,越扯越是扯不清楚。
“监洲何时回府”?钱振杰眯着眼睛问。
“该走了”,唐玄极目狂沙,对于大漠的浩瀚再次表示了心旷与震惊之后,淡淡说道。
“那我就等着监洲,再次威名传遍五洲的时刻”,钱振杰恭敬抱拳,一躬到地。
谁都明白,若是唐玄没有到场,又或者说换一个人过来,万星堆的考察工作,恐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风流毕竟不是贬义词,出众的男人谁不爱?再说了,有人肯且能搞定小花姑娘,对北漠绿洲卫、绿洲令都是绝大的好事儿······感激,尊敬,甚至带着些难以置信,都是真心的。
唐玄苦笑着摇着头,内心却有种危机感。
有些时候,看似是自己的际遇,看似是自己的决定,但真的就是自己的吗?
想到此,唐玄思绪飘起,又陷入到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