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先前誓杀此子,必要血洗监洲府,都被这一团团的迷雾,遮蔽的再也提不起兴趣来,除非他看破,除非他有了把握,身临其境,他竟暂时忘了原根这回事儿,一心想着自身的安危。
“监洲小心,就是陈元迟出手,才搞得我方伤亡惨重”,刘恒在唐玄耳边小声道,一边用仇恨的目光望着缓步向前的陈元迟。
“流萤,黄泉路远,你且慢走,看我手刃仇人”,陈元迟默默的祷告着,他也不管事情过了快一年了,水流萤可能早已投胎了,总之,心到了,也无需怪责什么。
谁最恨唐玄?不是宫南起,当然是陈元迟。
好不容易找个恋奸情热,腿长胸大皮肤好,活儿更好的伴儿就让这小子,给轻而易举的废了。草!
陈元迟缓缓走近,距离唐玄五步的距离,停下脚步。
流血五步,血溅五步,普通人也好,修者也好,五步这个距离,无疑是最佳攻击的距离,只要速度够快,对方甚至来不及防守,便已身首异处。
陈元迟真想不顾身分,冲上前去,一顿乱拳将这个谈笑自若的小子锤成一堆肉酱,仰天长啸三声,那才解恨,一时间,他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招式来解决对方,才能够完全痛快?痛快!
这个距离,宗主法神陈元迟,有绝对的信心一击必杀!
再看眼前这小子,虽然抬着头,冷笑着对着他,却浑身放松,没有丝毫戒备的样子。
怎么弄,才,痛,快?陈元迟千万次的问自己!
一时间风云激荡,四周的焦灼目光,尽皆注视着狭窄台阶上,上下对峙的两个人。
“煞笔,小心,你楞个什么劲儿”,宫南起一声暴喝,却没有向前。他能够看见一团黑色的烟雾,带着两个浑圆而邪恶的红色眼珠一般的圆珠,贴着地面,延着两侧,蜿蜒过树木,逐渐来到陈元迟的脚下。
而这煞笔还一脸踌躇,满脸惆怅,表情变幻个不停······这得多傻!
“小心”?陈元迟被宫南起的一声暴喝,熟悉而不容抗拒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的回了回头,挠了挠头,一脸憨态可掬。
本不至于如此,只是如此情绪激动,复杂,交织,冲突,间且脑中电转,瞬息万变······对于他的头而言,绝对是超负荷运行,再加上宫南起的积威······惨!
唐玄泼想抽空完善一下自己的剑法,玄道剑法,二玄剑式,攻守之道。只是最近实在是太忙,忙的脚不停蹄。
如今面对如此强大的超越了练气士等级的敌人,他以练气士五等,再难寸进,且招法实在上不了厅堂的情况下,实在是一个有败无胜的局面。
不出唐花,绝无胜算。对面的可不是安公子,而是一个个身经百战,千奇百怪的敌人。
而唐花,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留给那个红衣服的糟老头子,眼前的人如何对付?
唐玄也在思考,不过思考的很沉得住气,很安稳,同时一边思考,一边观察,一边暗自放出了鬼见愁。
像是个不鸣笛的警车一般,幽灵一样的鬼见愁,出色的完成了潜伏任务。
而就在陈元迟失神的一瞬间,唐玄狠狠砸出了穿云箭,同时纵身而上,一拳击出!爆裂一拳,带着风雷呼啸,裹挟着浓郁的黑气!
既然陈元迟号称法神,五行轮转、生克不息,那么唐玄这一拳,便没了五行气,而是从唐花中,挤出一缕魔气。
魔气在拳锋狰狞,幻化,嘶吼,狞笑。瞬间便来到陈元迟的胸前。
“卑鄙”,陈元迟一声大吼,丰富的战斗经验促使他瞬间双臂交叠,同时催动全身的五行元气。
便在这时,陈元迟感觉到后心处,一凉,一热,凉的深寒彻骨,他觉得脊骨都被彻底冻成冰茬;热的如火如荼,彷佛此时,中间身躯瞬间熟了。
冷热之间,冰火两重天,这感觉实在太逆天,陈元迟澎湃的元气,一下子便软塌塌的为之断绝。
陈元迟一声惨嚎,吐血倒飞,撞倒了十七匹马,二十四个人,这才跌落石阶,满身黑气,嘴唇青紫,双目紧闭,胸口被震裂的衣服,摇摇摆摆,露出里面黑的发亮的拳印。
与这狰狞拳印相比,被穿云箭撞出来的那胸口的凹槽,便显得白皙可爱,甚至不算什么伤了······
若不是经历过修炼五行神意诀那地狱般,持续不断的磨难,陈元迟就死了!
可是这种魔气浸体,满脑恐怖、旖旎、滔天、血腥的纷纷真实幻像,偏偏不能躲避,浑身更如痒痒入骨,万虫乱窜,噬咬,自己却无法搔得······若能选,他宁愿下地狱!
狂风呼啸,首望山的绿意不知什么时候,缓缓变淡,像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妇正在卸妆一样,场景更显凄凉。
仓洲数万人,仰视着;中洲数万人,俯视着,却只有风声,马嘶,人就,鸦雀无声!
谁也没有想到,堂堂不败战神,堂堂十二元辰宗的宗主法神陈元迟,在监洲唐玄的手下,一招,便是生死不知,惨不可言。
“监洲,可真不要脸儿呢”,作为后勤机构的元士,孙燕自然是属于趴在墙头上观战的那一类人。
如今她嬉笑着,双目放光的对趴在旁边的安雨轩小声说道。
嘴里说的不堪,但目光望唐玄如望一座大山,一座值得依赖,只可仰视,却让人升腾起难以抑制的征服欲的雄峰!
“这小子,越来越看不透,也越来越贱了”,安雨轩揉着眼睛,好半天才把现在的唐玄与当初那个茅山的唐玄,自己那熟悉的兄弟重合起来。
“怎么说”?孙燕眨着大眼,一脸兴奋与好奇。
“谁站到他对面,似乎都倒霉定了,真不知道他那脑袋咋长的”,安雨轩吧嗒一下嘴,低声道。
孙燕忽然笑了,谁都看的出来,这个白衣高傲,却颇为自恋自怜的安公子,也曾经站在唐玄对面过,自然也就倒霉过。
美目盼兮,翘首探兮,渐渐的,她有些忧郁,有些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