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妇人端来的托盘,里面是一碗香气扑鼻的面食,油泼碧绿小葱上,让李羲食指大动,连连道谢。
莫约日上晌午,几个妇人一齐来到李羲身边拜道:“得坊正托付,让我等来替先生打扫私塾庭院,如今已经洒扫完毕,我等就告退了。”
“且慢,且慢。”
原本在石桌上研墨书写的李羲,听闻几位要离开,开口阻止,又从怀内取出百枚铜钱,让几人各取一份。
“今日多谢几位大嫂,耽搁一日,怎可让几位空手而回,些许财物,就算作今日工钱可好?”
“先生,这如何使得,我等来时坊正公有言,早日洒扫完,家中幼儿小子也好有学可上,不至于在家中嬉戏,游荡荒废时日。”领头的那位妇人开口拒绝,其余四位也是连连出声附和。
“是呀,是呀,唐家嫂嫂说的对,替先生洒扫私塾,乃是功德之举,如何能收钱财。”
“哎,哪里的话,我若是去寻仆妇,不也一样付出钱财,大家都坊内乡亲,如若不收,岂非是不认我这邻居,至于王公那里,我自去寻他分说。”
眼见李羲如此,几位妇人也只得作罢,各自取走二十枚铜钱,又一齐朝李羲拜谢。
这才离开私塾,等到诸人离开后。院内仅剩下李羲一人,送走诸人之后,李羲又回到桃树下,继续研墨。
等到墨液渐浓,李羲提起毛笔沾了沾。待笔锋吸润满浓墨,在桌上纸张上挥笔书写起来。
笔走龙蛇,颇有大家之风,速度虽快,但是却无错漏之笔。
李羲沉浸书写,却未曾注意周遭,等写到:“自信文章得富贵,何须辛苦学渔樵。”这句结尾时,身边突然有人抚掌而笑。
“好。”
听闻有人抚掌而笑,李羲恍然,抬头一看,不知这坊正公何时站到院内,在这石桌前。
瞧见李羲被吓一跳,王公也是开口道:“先生好诗才。”又看向桌面上那首小诗。
琢磨其中三昧,又细细品读,只觉其中妙意无穷。
不住点头,赞叹道:“好诗,好一首劝学诗。”
又看向李羲,见其惊愕,连连拱手赔罪。
“先生,老朽冒昧打扰,惊了先生雅兴,还请宽恕一二,方才出言,不过是喜不自胜。”
见到王公朝自己拱手赔礼,李羲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礼,又请王公落座。
“无妨无妨,王公位临寒舍,让我这小私塾蓬荜生辉呀,如何能是打搅呢。”
毕竟花花轿子人人抬,好话人人皆爱。听闻李羲如此夸赞,王公那布满褶皱的脸,也是笑意满满。
“老朽此来,就是确认一下,先生这私塾,何时能够正常开业。”
这些话李羲近来已经听了十几遍,果然良善人家。无一不盼着儿孙有书读,可以成才。生怕嬉戏玩闹,荒废了学业。
掐算一二,顿时面露喜色,李羲朝王公道:“明日便是九月初五,正好诸事大吉,不如就定在明日如何?”
“明日好,明日好,那就定在明日,那老朽这就告辞,前去通知临近几坊的坊正邻居,明日卯时,我等前来恭贺。”说罢,也不等李羲说什么。
王公就急冲冲的离开,生怕走晚一步,李羲反悔似的。
等送王公出门,再回院内,却发现石桌上的纸张不见,四处寻找始终不得,正纳闷时,听见有人说话。
“贤弟别找了,纸张早在贤弟掐算时,就已被那鸡贼的老头收进袖内了。”
定睛一看,瞧见一袭红衣的胡生与黑衣的侯生一齐站在桃树下。
“小弟见过二位贤兄。”一一给二人见礼,又请二人落座。
李羲给两位兄长倒上清茶,这才开口说道:“二位兄长家小可曾搬好?”
胡生喝了口清茶,随后道:“已经完工,就是往来颇远,耗费些许手脚。”
侯生则闷声闷气说:“我与胡兄不同,他拖家带口,我来往自由,乃是孤家寡人,无有这种麻烦事,但是帮他搬家,实在是累煞我也。”
不料听闻此言,胡生则是佯装怒道:“你是孤家寡人,岂不是连我与玄机一齐抛弃?”
“是极,是极,二兄出此言,岂非是将我与大兄抛弃?”李羲也是在这一旁帮腔,侯生闻听此言,那黝黑的脸庞露出激动之色,开口就要反驳。
“非是此意,非是此意。”只是侯生木讷,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如此这般说不出话来,李羲与胡生看到侯生如此,也是哈哈哈大笑。
“不说这个,贤弟,方才看你写诗,诗中写道:当年意气薄云霄,仗剑除贼功名消。言语中颇为落寞,不知是何缘故?”胡生假似不在意的朝李羲问道。
李羲听闻胡生开口询问,也是默言不语,胡生见此,开口道:“若是贤弟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
“非是如此,只是这牵扯昔年做官时的一桩旧事,如今多年过去,再提也不无不可。”回忆片刻,李羲给胡生与侯生讲述起当初这桩旧事。
旧事从提,李羲也不知道从何开口,思索一二后,开口道:“当年我三元及第,得上皇召见,宫廷问答,恼了上皇,将我贬斥江浙某地小县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