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停下抬头,个子比他们矮半个头的李新明不知什么时候窜到她俩面前。
大夏天的身上穿着陈旧的军绿色凡布衣服,松松垮垮,不知从哪儿寻的一件成人的衣裳。
“干什么?”
还没等李新明开口,王维芳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地数落起来,声音尖利刺耳。
“就因为你,宁霖才考了520分。这下开心了吧。人家想上县重点,被你一搅和,去不了啦。被你害苦了,你的脸皮还跟城墙倒拐似的,还想干嘛?一边去。”
说着,挽起宁霖的手这要走。
这时的宁霖是否才回过神,暗淡的眼神冷冷地睃了一眼王维芳,觉得她有些过份,把手抽了出来,空洞的声音礼貌式的问了声:
“有事吗?”
至从被爸爸教训后,宁霖就一直回避着李新明。
李新明被王维芳一骂,本来好不容易才鼓足的勇气,一下泄了气儿的皮球,那衣服显得更加的松垮。脸涨得通红,摧眉丧气,结巴起来。
“对,对,对不起。因,因为我,害你没,没考好。”
宁霖眼睛放空,也不知看向何处,还是空洞干脆地说到:
“跟你没关系。给你补课,是我自愿。别听王维芳胡说。与你无关。”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转换了口气稍柔和些带点关心补充了一句。
“你呢,怎么样,考上了吗?”
李新明这才抬头,放松了些,但还是不敢正眼看宁霖,也没了结巴。
“我考上了,刚刚上线,360分。”
“很好呀。那你还会继续读书吗?”
“会的。我要读书,只有这样,我才能改变我们家。”非常坚定口气回答。
宁霖牵强地列了下嘴,冲他友好的一笑,不知是今天没有阳光,还是怎么的,那张清秀的脸看着就是那么阴沉暗淡无色,这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那好呀,多多加油。没准,我们还是一个班,继续是同学。”
说完,从李新明身边擦身过去。王维芳冲李新明翻了一个白眼也随后追上。
李新明本认为这是最后一次说话机会,没想到以后还是同学。转过身,望着她俩的背影,笑了。
兴奋地向空中跳跃起来,一阵小跑,如一匹小马驹从她俩身边飞奔而过,加入到操场中正在踢足球的队伍里。
操场上与石梯相接的地方已经摆了一排凳子,那“方砖”校长领着“幽灵”老师和其他十来位科任老师正走向那排凳子。
凳子后的石阶上已经站了好几排同学,有的同学在嘻打,有的同学交头接耳,有的同学在招呼着其他同学换位置,当然,也有同学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沉重的表情。
前方不远处一个男人双手端着着黑色凤凰牌照像机,整个脸都被照像机挡着了,这是学校从照像馆请来的专门摄影师。
一会眯眼瞅镜头,一会转头招呼还在操场上奔跑踢足球的男同学,一会指挥石阶上的同学们。
“靠紧点,站后排的同学注意头插空。不要被前排挡了。”
“第四排的右边同学站到第六排去。”
“第三排左边第五个同学注意把脸露出来”
“对了,对了不要动”......。
好不容易,等齐了“秋爸爸”和所有同学。
只听得摄影师的声音,
“不要动了,不动,听我的口令。大家要笑哈。一、二、三、笑......”那声“笑”拖得长长的。
只听得“咔嚓”一声,白光一闪,留下了老师同学们一百来人纯洁补实美好的笑容,记录了三年来一点一滴真诚浓烈的同学情师生情,画下了奔放少年青春无华的篇章。
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完美。
同学们有的成群地奔跑着,有的三五成群围着说不完的告别话,悄悄话。
有的围着自己喜欢的老师,说不完的感谢话,老师们讲不完的嘱托,祝福,希望。
这时一阵阵凉爽的风吹过来,操场边的黄葛树随着风枝摇叶摆舞动起来,男同学爬的爬竹杆,踢的踢足球,女同学跳的跳绳,扔的扔沙包,带着青青气息的灵动身影在操场上奔跑着,腾跃着。
整个学校上空回响着轻爽动听的歌谣“......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宁霖想着与同学们过一个假期又要见面,没有兴致一起玩,也没有象往常一样到店里去帮妈妈看书摊,而是早早地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卷缩着闭着眼发呆,没精打采。
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考砸的一天。上县重点本是志在必得的一件事,就这样黄了。
是哪里出了错,她自己也说不清。
只听得自己的房门啪的一响,宁霖惊得翻身下床,一看外面天已经黑尽,对面楼幢微弱发黄的走廊灯亮着。
“你就躺在床上挺尸呀,不要起来呀。我看你是越大越懒。出息了哈,也不来店里帮忙,也不煮饭,也不照看弟弟。我看你是越大越不听话哈。”
妈妈一边数落一边在厨房,叮啦哐啷的锅盆发出的声音,特别的刺耳。
弟弟拉着姐姐的手,仰着小脸望着姐姐不知所措。宁霖冲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