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川踩着实木楼梯拾阶而上,大概是年久失修的关系,踩上一脚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光是楼梯上的灰就积得有半指多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干燥又呛鼻的发霉的气味。
王玉川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了,胡天明每周都要待在这里两三天到底在干嘛?
他登上阁楼,门虚掩着,黄铜制成的门把手锃光瓦亮,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这个被盘的锃亮的门把手总算让这栋小楼有了那么一点活人气息。
短暂的犹豫,王玉川抬手推开了门。
他漫不经心的往屋里瞅了一眼,一只泡在福尔马林的手赫然闯进他的眼帘。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纤细修长,就装在一个玻璃罐子里,如同战利品一般摆在书桌上。
那张书桌正对着床头。
王玉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胡天明半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那只手看的画面。
思及此,王玉川背后袭来一阵瑟瑟凉意,就似有一双阴毒的眼睛默不作声的盯着他。
他神经质似的扭头望去,四下空空如也。
恐惧如同苔藓般在阴凉处悄然滋长,王玉川咽了口唾沫,脸色变得凝重了几分。
他轻轻关上了门,连同将自己对于那只手的好奇一并扔进阁楼。
蹬蹬蹬,他走下楼去,刚走到客厅,那一张张盖在家具上的白布就犹如索命般一股脑挤进他的视野里。
这不禁让他联想到了裹尸布。
他定了定神,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隔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一股倦意朝他袭来,王玉川眼皮底下像是坠了块铅。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强迫症似的一遍遍搓脸,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王玉川耳朵动了动,蓦然停下手头所有动作,聚精会神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与此同时,一袭黑衣的胡天明穿过庭院,走进门厅,像往常那样从兜里掏出钥匙。
正当他准备开锁时,地毯上那半个脚印冷不丁闯进他的视线。
有人来过?!
短暂的犹豫,胡天明把手伸向背后,拔出别在腰带上的手枪,放下保险,一点一点给手枪上了膛。
他先是稳定住自己的呼吸频率,然后他腾出一只手,将钥匙捅进锁口转动钥匙,紧接着,他猛地推开了门。
一个人影蓦然出现在他视野里,他连对方样子都没看清楚就抠动扳机。
砰砰砰!
电光火石间,胡天明连开三枪,对方迎声倒地。
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胡天明虚脱了似的耷拉下肩膀,垂下手臂。
直到此时他才看清楚,刚刚出现在他枪口之下的人竟然是徐静。
他蓦然瞪大双眼,赶忙走进玄关,砰的一声摔上门。
徐静仰躺在地上,胸口中了三枪,一滩血在她身下扩散开来。红得鲜艳,红得刺眼。
徐静死了,是他开枪打死了徐静。
胡天明打了个哆嗦,像是被烫到了手似的忙将手枪丢到地上,短暂的惊慌过后,胡天明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扭头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