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能狠下心断了这念想，她也不至于找了人家几千年。

云琅不情不愿的走到老金头面前，耷拉下脑袋，像往常那样靠在老金头身上：“师傅，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老金头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神极为复杂。

“我不该耍小脾气，我……”

“别说了。”

云琅抬起头，两眼泪汪汪，配上她那张幼态的还带点婴儿肥的脸，老金头真狠不下心来做个了断。

“你啊……”老金头无奈摸摸她的头，云琅还是很难过，低着头，不说话。

愧疚感涌上心头，就像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在他心上磨。

老金头没得办法，蹲下身子，像小时候那样将她抱起来。

“等出去之后，我带你去吃糖葫芦。”

老金头还记得她小时候最爱吃糖葫芦了。

云琅还是打不起精神。

老金头沉默片刻，突然说道：“就这样陪着我吧？直至这个纪元结束。”

半响，云琅没有回应。

老金头自讨没趣，自嘲的笑了笑。

人就是这样，年龄越大，越是不愿轻易展露心声，好像一旦把心里话说出来，自己就成了没有刺儿的刺猬。

云琅沉默的态度就像根刺儿扎在他心上，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没把失落表现在脸上。

就这样吧，这事儿稀里糊涂的翻篇也挺好。

老金头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那……我们说好了。”一个低若蚊鸣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这一刻，老金头就感觉体内数亿个细胞同时发出兴奋的呐喊。

他怔怔看着云琅。

云琅搂着他的脖子，朝他投来灼灼的目光。

“我不许你再一声不吭就抛下我，更不许你不要我。谁让你收我当徒弟的？是你活该，我不想再花费个几千年到处去找你，我是你的徒弟，你走到哪儿都得带着我……”

云琅越说越激动，老金头恍惚中眼前浮现出她刚刚随他上山时的模样。

她可以不吃不喝时时刻刻盯着他，板着小脸，精神紧绷，随时都会跟他拼命一样。

老金头笑了，习惯性的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我知道了。”他柔声说道：“我答应你。”

云琅终于笑了，笑得矜持又温柔。

咔！

中阴之地罕见的降下一道金雷。

这一刻，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出现在了漫天风沙中。

—你的劫数到了……

老金头下意识将云琅护在怀里，那是神明的声音，他绝不会认错，绝不会错。

他双眼眯缝起来，劫数吗？此时此刻，这具年迈的皮囊里迸发出犹如雄狮般凛然的气势。

既然是劫数，不妨就来的更猛烈些，老子破给你看看，天杀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