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什么脑袋?
虽然不知道儿子所谋为何,但出乎对儿子把握朝局处理事务的信任,知其必有用意,当即做出恍然之色:“哎呦呦,真真是老糊涂了,居然将这件事忘了……”
然后转向李元景,尴尬道:“这个……殿下恕罪,老臣是当真忘了这一档子事。殿下您能抬举犬子遗则,那是遗则的福气,亦是老臣的福气,只是家中那老妻……咳咳,还请殿下原谅则个,是否待老臣问过老妻是否应承下遗则的婚事,而后再给殿下个准信儿?”
荆王李元景脸色不好看,心情极度不爽。
什么情况?
我这堂堂的亲王上门提亲,脸皮都不要了,结果你拒绝我?
不过他是个阴柔的性子,即便心中非常不满,却也没有发作,脸上也看不出有何异样,依旧笑得很春风扑面:“应该的,应该的,只是本王未曾实现了解详情便贸然登门,看来是给房相添麻烦了。”
话语很客气,却有些咄咄逼人。
我是亲王,我亲自上门提亲,你是不是嫌弃给你添麻烦?就算你儿子当真定下了亲事,毕竟未曾听说三书六礼,仅仅是个口头约定而已,难不成我这个亲王还不能让你推掉那一档子亲事,转而娶我家闺女?
谁知房玄龄居然点点头,叹息一声,看着李元景无奈说道:“实不相瞒,殿下还真就给老臣添麻烦了……殿下想来应当知道,吾家老妻那是最最不讲理之人,便是连陛下也曾动了让老臣休妻之念头,可所谓糟糠之妻患难与共,老臣有着实舍不得……唉,这件事非是老臣推搪,实在是若不能得到老妻首肯,老臣当真是做不得主。”
李元景愣住了。
若是一个不知内里之人,怕是就要跟房玄龄拍桌子,你房玄龄堂堂一国之宰辅,居然说你做不了儿子亲事的主,何其荒谬?
可偏偏李元景是个知情的,当年那“喝醋”一事至今仍有人津津乐道,谁不知房玄龄家有悍妻、夫纲不振?
至于上门休妻之念……那纯属妄言。
房玄龄之妻卢氏出身范阳卢氏嫡支,谁敢将卢氏的嫡女休掉?
那可是范阳卢氏!
“自古幽燕无双地,天下范阳第一州”!
范阳卢氏在秦始皇时,有大名鼎鼎的五经博士卢熬,天文博士卢生。继之西汉初期有燕王卢绾,东汉末被尊称“士之楷模,国之桢韩”之海内儒宗之大儒卢植,均出自范阳。
及魏、晋、南北朝至隋,卢植之裔卢志、卢谌、卢偃、卢邈、卢玄等等,都是官宦世家,书香门第。从卢玄起至其曾孙,一家百口,共财同居,什么叫书香门第?这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
历代帝族想要与以卢氏为代表的“山东望族”结亲,结果想要娶人家的女儿人家不一定愿意嫁,更多时候是将自家的公主嫁过去,史称“范阳卢氏,一门三公主”……
这样家族出来的嫡女,谁敢休?谁又舍得休?
李元景没话说了,若当真是卢氏为房遗则订了亲,那还真就不会看他荆王的脸面将亲退了,转而娶他家的闺女。
堂堂亲王亲自上门说亲居然落到这等尴尬局面……李元景再是性格阴柔,也觉得没脸,说了几句各套话,灰头土脸的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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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何阻拦为父答允荆王的婚事?”
李元景走后,卢氏在后宅听闻荆王前来为遗则说亲一事,急忙过来查看情况,房玄龄命侍女重新沏了茶水,卢氏坐在一旁,他则与儿子对坐,询问道。
房俊问道:“儿子敢问父亲,因何要答允荆王的婚事?”
房玄龄反问:“为何不能答允?”
房俊道:“答允了也没什么好处。”
房玄龄道:“也没什么坏处。”
卢氏一脸懵然:“……”
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都给老娘好好说话!显摆你们有水平是吧?鬼话连篇的,谁听的懂?我就问你们,遗则的亲事如何了?”
房玄龄一指房俊:“被你这个儿子给搅合了。”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先将锅甩了再说……
房俊无语,看着房玄龄。
老爹你好歹有点骨气行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做到你这份儿上,失败!
房玄龄一脸悠闲,抿着茶水,还有心思怨我?你自己先过了你娘这一关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