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板盖宫的角楼上,可以俯瞰前方混乱的战场,清晰的看到苏我家的兵卒被冲开一条口子,联军犹如开闸的洪水一般自缺口之中冲出,径自向着板盖宫扑来。
“呜呜”的号角声响彻整个皇宫,角落上、宫墙上的唐军弓上弦刀出鞘,即便是倒塌的宫门处也早已摆置了木桩搭建的拒马,严阵以待。
房俊一身明光铠在阳光下煜煜生辉,独有的护胸镜像是两个铁胸罩,此刻卓立在大极殿的正门处,自高高的台阶之上透过倒塌的宫门望着涌来的联军,沉声下令:“拒敌于外,切不可让敌人冲入宫内,但所有兵卒不许追击半步,违令者斩!另外,宫内搜索的兵卒加快进度!”
“喏!”
麾下兵卒得令,将军令迅速传达下去。
各自严守战低的唐军起初还有一些紧张,毕竟数千联军在一个相对狭小的地域之内发起冲击之时,那等气势还是蛮吓人的,可是等到联军出现在视距之中,看着那一个个草履赤足、衣衫褴褛,手里挥舞着棍棒刀枪各式武器的“农民军”,顿时宽下心来。
就这等乌合之众,亦敢硬冲咱们的阵地?
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啊……
七十步。
弓手引弓搭箭,弓弦如满月,箭簇上扬三十度。
六十步。
“放!”
“砰!”
整齐划一的弓弦震动声宛如一声闷雷,数百支狼牙箭离弦而出,先是飞向联军头顶的天空,继而由于重力的作用下坠,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猛地扎入联军的冲锋阵列之中。
射出箭矢,弓手看都不看前方的战果,弯腰自箭壶中取出箭矢,引弓搭箭,斜指天空。
“放!”
“砰!”
又是一轮抛射。
得益于平素刻苦的操练,数百弓手在一种特有的韵律之中始终保持整齐划一,一轮一轮的齐射犹如行云流水。
联军自七十步冲至三十步,这段距离之间唐军已然射出足足五轮箭矢,然后重装步兵整齐的脚步缓缓上前,雪亮的横刀排成一线,严阵以待。
漫天的箭矢犹如飞蝗,狠狠的扎进联军的战阵之中,缺少护具更缺少这等对阵经验的联军顿时吃了大亏,暴雨一般的箭矢迎着头飞射而至,“噗噗噗”箭簇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继而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嚎……
即便是少许身披皮甲的兵卒,亦不能抵挡唐军强弓射出的箭矢,锋锐的三棱箭簇撕碎一些阻挡,无情的钉进躯体,甚至有些倒霉的兵卒被箭矢结结实实的射个正着,箭矢携带的强大动能促使箭簇射穿身体,透体而出!
无论齐射,千余支箭矢,面对蜂拥而至的联军几乎没有落空,数百兵卒犹如秋后收割的麦子一般齐刷刷的倒地,痛苦哀嚎,翻滚挣扎,气势汹汹的冲锋顿时乱了阵脚,士气猛地受挫。
督战的各个封国将领眼珠子都红了,张口结舌如遭雷噬。
先前他们也曾对阵王玄策所部的唐军,但是由于缺少强弓,多是短兵相接,唐军固然强悍威猛很难战胜,却哪里有眼前尚未接战便已经被强弓射的死伤数百这一幕来的震撼?
这仗没法打啊!
然而箭在弦上不发不行,都冲到这里了难道还能撤退?
各部将领纷纷抽出佩刀,接连挥刀劈了十几个畏敌不前临阵退缩的兵卒,大吼大叫:“冲!冲上去!到了近前他们的强弓便再无用处,他们只有千余人,咱们数万大军岂能不胜?再有退缩不前者当场斩杀,都冲上去!”
联军只得硬着头皮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心里求神拜佛不让唐军的箭矢落到自己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