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于是在外交层面上将其孤立,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给予支持。即便是素来与高句丽穿一条裤子的百济,都在其中摇摆不定,一方面是高句丽迫在眉睫的高压,一方面是巨大的经济利益,委实难以取舍。
不过只要他们不搞好跟新罗的关系,是很难登上大唐这条大船的……
吉士骏上前给房俊施礼,眼眸之中满是崇拜敬服的光芒:“大兄素来仰慕侯爷,无数次在鄙人面前言及侯爷文采绝顶、武略盖世,使得鄙人一直心生向往。今日见面,方知是一位如此英姿勃发之少年英雄!侯爷能够出面调停虾夷人与倭人之战争,实乃虾夷人之恩主,自今而后,吉士骏愿意牵马坠镫,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这一套说辞说出来语调怪异音调不准,显然平素并不怎么说汉话,此番想必是有人打稿,又背了很长时间……
不过即便如此,也说得房俊有些脸红。
自己人吹捧的时候不可怕,歪果仁吹捧你的时候,那才是真的可怕……
不过好在房俊脸黑,稍微红一些,也并不显。
房俊客气几句,邀请吉士骏无事之时可以去大唐做客,亦可以跟随水师船队去南洋走一走开开眼界,然后请吉士骏两兄弟入座。
不过谈判会议并不友好。
一上来,吉士驹便直言道:“倭人占我家园、杀我族人,血海深仇,罄竹难书。每一个虾夷人都将这份仇恨刻在心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敌复仇、重返家园,不死不休!大唐极是天朝上国,又是礼仪之邦,华亭侯更是忠肝义胆、义薄云天之英雄,现在华亭侯为了本州岛之安宁,出面调停,希望双方停止战争,虾夷人愿意遵从大唐的意志,从此罢休刀兵,安守本分。至于本次谈判,虾夷人完全遵从大唐的意愿,无论任何要求皆可无条件接受,只求能够速速达成协议,鄙人实在不愿与残虐之倭人同桌而坐。”
苏我摩理势气得老脸涨红。
你吹捧房俊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捎带上倭人?
倭人是杀了不少虾夷人,可虾夷人杀得倭人难道就少了?
呃,确实少了一些……
可你们杀的少是因为你们孱弱不堪,若是易而处之,想必你们的屠刀砍到倭人头上之时亦不会有半丝怜悯。
他嘲讽道:“阁下身为虾夷人,却能够委身倭国中枢多年,平素低三下四摇尾乞怜,豚犬一般的人物,一朝得势却又这般趾高气扬,真是可笑。”
吉士驹并不着恼,只是淡然道:“吾不与谋朝篡位弑杀旧主之老狗说话。”
苏我摩理势大怒:“竖子,大胆!”
“砰!”
房俊将茶杯重重搁在桌面上,沉声道:“本官出现在此地,乃是为了调停你们双方的战争,免得平民百姓遭受屠戮,生灵涂炭。谁若是不服,可以立刻出去,整兵待战,看看谁的刀子更快,谁的嘴巴更利!”
苏我摩理势气得白胡子乱颤。
刚刚吉士驹言语无礼之时你视若无睹,现在我说两句你就撂狠话,太偏了吧?
可即便心中愤怒,却也不敢多言。
他明白唐人玩的就是一手“平衡”,并非是亲近虾夷人厌恶倭人,只不过是大势所趋,扶弱锄强而已。反过来若是弱的一方是倭国,唐人也必定会大力支持倭人对抗虾夷人。
说到底,这与情感无关,实乃帝国战略的取舍博弈而已。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打击迫害倭国乃是房俊一手策划,说是跟帝国政策相符实在是有些牵强,完全是出自于个人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