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愈发觉得此事另有蹊跷,沉吟半晌,权衡左右,他推开门,在一众京兆府官吏恭送之中,脚步沉稳的离开京兆府衙门。
既然事有蹊跷,那么不妨沉稳一下,静观其变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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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马周被李元景生拉硬拽着到了皇宫,通禀之后,李二陛下于神龙殿诏见。
此时早朝推却未久,尚未到午膳时间,李二陛下脱去龙袍沐浴一番,换上一套宽松的常服,正在神龙殿喝茶,顺便听从李君羡的禀告。
“明德门外,有凶徒残杀守城兵卒?”
李二陛下放下茶杯,蹙眉询问,很是恼火。
身为君王,又是马背上征战数年见惯尸山血海,等闲几个守城兵卒的生死自然不会放在眼中,但是这等于长安城外杀戮兵卒的做法,已然触及到了帝国安危之底线,若是人人尽皆这般肆无忌惮,他这个皇帝怕是要卧不安寝、食不知味。
“到底是何人所为?”
“尚未得知,只知那几个兵卒是追捕乞丐模样的可疑人等,继而遇害,死者当中还有一个独孤家的子弟。不过另有一事,末将觉得或许有些关联,不久之前,京兆府于稀世之内抓捕了几个乞丐模样的可疑人等……”
“嗯?”
李二陛下剑眉一挑,面色阴沉。
难不成这几个被抓起来的乞丐,便是守城兵卒追捕的那几个?若当真如此,这些“乞丐”行凶之后非但没有远遁天涯,反而潜入长安城,那么其背后必然自有主人。
真是嚣张啊!
当长安城是什么地方,没有王法管束了么?
正欲让李君羡继续追查“乞丐”背后之人,内侍前来通禀,说是荆王李元景与京兆尹马周已经到了殿外,李二陛下只得按捺着火气,宣两人觐见。
未几,李元景与马周联袂而入,齐齐一揖及地,口中道:“微臣见过陛下。”
李二陛下摆摆手,问道:“汝二人联袂前来,所为何事?”
未等马周说话,李元景已然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噗通”跪倒,悲呼道:“臣弟有一事相求,万望陛下恩准,否则臣弟便长跪不起!”
李二陛下原本心中便有火气,此刻见到李元景的做派,愈发恼火了,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不耐烦道:“汝总得说说是什么事吧?总归不会让朕将这个皇位让给你,朕也得恩准?”
一个皇帝说出这样的话,那可就诛心了……
李元景吓了一跳,忙道:“臣弟岂敢有半分不臣之心?只是吾那妻弟被京兆府拿了,万望陛下网开一面,颁旨释放,使其恢复与王妃团圆,不然,臣弟永无宁日矣!”
李二陛下奇道:“你那妻弟犯了何事?”
马周上前一步,道:“今日微臣于西市缉拿几名身份不明的乞丐,其中有荆王殿下之妻弟,荆王殿下请求微臣释放,只是正巧又发生春明门残杀兵卒案件,故而微臣不敢擅专,还请陛下定夺。”
一旁跪在地上的李元景哀求道:“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他这就是一场豪赌,赌别人不会质疑所谓的“妻弟”身份,堂堂一个亲王苦苦哀求这个人情,谁还能怀疑其实抓起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妻弟”?
这可是无奈之举。
他派遣纥干承基前往江南,就是算准了长孙无忌一定会对房俊施以报复,所以动用董家密谍配合纥干承基,紧紧缀住长孙家的人马,伺机行事。
主要目的,还是在于震天雷!
这等违禁之物,放在平素李元景是绝对不敢觊觎的,但是现在有了长孙家挡在前边坐冤大头,只要纥干承基操作得当,时机把握得好,是很有可能成事的。
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震天雷弄到手,便给自己的大计增添了重重的一块筹码。
当江南的消息传回来,李元景曾经一度振奋异常,只是担忧江南的快马已经通过遍及天下的驿站将消息传到了长安,可纥干承基却一直没有消息……
他绝对不能任由纥干承基落入皇帝手中,将密谋之事抖落出来,那样他这个亲王殿下唯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