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被族长家赶出来的奴才,有什么可狂的,还敢打土秀才!”又一道声音响起,却是帮着土秀才侮辱江林。
平日间,土秀才在村民们的眼里,那就是真秀才,谁家有个来信或者不认识的字,去找土秀才,一定会告诉他们的。
而江林,在族长家当下人也十来年了,村子里人们早已经习惯了拿另一种眼神看他,所以,此时人们也是偏帮土秀才的多。
“江林哥,放开他吧,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再咬狗一口吧。人和畜生,还是有区别的!”这时,一道凉凉的女声在众人间响起。
众人们听到这句话,顿时传来了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林冷哼了一声,甩开了江成才,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你说谁是畜生呢,臭丫头,臭婊子,你以为爷看的上你,你就是个小姐了?你他妈不过是江府里赶出来不要的孤儿,别人玩剩下的破鞋,你以为爷真的看上你了?”江成才看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都是向着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气焰也嚣张了,不经大脑的话冒了出来。
说完,他还得意的看向了周围的人。
“你个王八蛋…”江林这回是真暴怒了,也不顾露出武功了,飞身而起,就向着江成才踹去。
谁知,江罗比他动作更快。
众人们就见眼前一花,接着啪啪啪传来了三声巴掌声,再看时,就见江成才两个脸蛋红肿,门牙被打掉了两颗,正双手捂着脸,一副惊恐的样子看着双眼似刀子、神情似罗刹般瞪着他的江罗。
江罗两只手互相揉了揉,动了动手腕,一脸冷笑的盯着江成才,“江成才是吧,土秀才是吧,你觉得本小姐好欺负是吗?你亲眼看到了?还是别人告诉你看到了?是谁?说出个人名来。你以为别人都像你的思想那般龌龊吗?江林哥是我大哥,你他娘给我记清楚了,村子里再让我听到一句诋毁我哥的话,我定要都算在你头上。而那惩罚,希望你还是别尝试的好,因为那会比你身处地狱还痛苦!”
话落,江罗准备转身离去,突然,她又转身看向了江成才:“你娘发现你家的米少了三碗吗?”说完,江罗拉着江林向着村口的梧桐滩而去。
而江成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挨了三巴掌,神情一瞬间就变的阴森,正要打算去与江罗拼命的,突然被江罗一句话吓的站在了原地。
三碗米!
周围的人,一开始,是被江罗那奇快的速度和雷霆的手段惊吓到了,后来,又被江罗那句话震惊到了。
这小村子里,何时出过这么厉害的姑娘?何时有人这么对过那些识文断字的人?
三碗米,这个词,可是太敏感了,大家一起疑惑的看向了江成才。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看,江刘氏!”
众人一齐看向了大树的方向,江成才心里一慌,也看了过去,就正好和欲要偷偷离去的江刘氏转回来的目光相遇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计划失败了,没想到这江罗这么泼辣。
而周围的人,瞬间秒懂,真相了!
江刘氏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知道被人发现了,也不说话,低着头快速的消失了。几年了,她没再跟村子里的其他人说过一句话,除了偶尔晚上去她那里的男人。
江成才觉得脸上和嘴里火辣辣的疼,他目光扭曲的瞪着江罗和江林渐渐远去的背影,暗暗的骂道:“臭男女,给我等着,不就是被江府抛弃了的孤女么,有什么好猖狂的。等有一日,爷一定把你压在身下,让你哭爹喊娘求饶爷饶了你,婊子!”
江成才阴鸷的目光瞪着瞪着,就发现身边突然静了下来。立刻抬起头,他就看到了几个人正站在原地看着他。
族长,族长夫人,村长和村长夫人,还有他爹娘,都在那冷冷的看着他。
“成才,你这三年读的书都读到哪去了?你一个读书人,怎么会跟妇孺一般见识?”他爹娘不赞同的皱着眉头看着他。
江成才的爹娘,也就是族长江庆如的大哥大嫂。按说,族长家这一脉,辈辈出一个读书人,不然那族长之位也不会轮到他们家来当。
族长兄弟两个,就得了江成才这么一个男孩子,从小,众人也都把他当宝。但是兄弟俩一直关系不怎么好,所以来往也很少。
本来,江庆如有这么一个识文断字的侄儿子,也是开心的,但是,这江成才的性子,他们一直都不喜欢。
刚才,江成才骂江罗那翻话,正好走过来的族长村长和江成才的爹娘站在人后都听到了,本想阻止,可根本来不及。接下来江罗的快速回击,他们更是没想到。更是被惊的目瞪口呆。
等他们明白过来,江罗和江林已经走远了。
且他们也恬不下这张老脸去面对那时暴怒的江罗和江林。
江罗这丫头,竟然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村长夫妇心里呵呵。
江林这个小子,竟然还有那么厉害的武功?族长夫妇心里默默。
自己家儿子,竟与那寡妇江刘氏有来往?江成才爹娘心里惊吓。
不论几个人此时是什么心情,他们都忘不了江罗最后那句话,“你娘难道没发现你家的米少了三碗吗?”
江成才的娘颤抖,哪是三碗啊?他已经发现少了三碗米好几次了!一想到是那种可能,江成才的爹娘更是气的发抖。
“成才,你给娘说清楚。”江成才的娘呜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向了江成才,太丢人了,她丢不起这个人啊!自己儿子是要做秀才老爷的人啊!
江成才的爹一下子蹲在地上,唉声叹气。
两位老人根本不去关心自己儿子刚才被打的疼不疼,在她们看来,江罗一个女人打人,能有多疼。
“咳,婶子,庆和叔,还是先扶着成才去梧桐滩吧,估计这会白大夫也已经去了。”江镇宏轻咳了一声,赶紧说道。
“好,”江成才爹娘应了一声,扶着江成才就要走。
结果江成才呜咽了一声疼,捂着嘴的手放开,就露出了两个少了门牙的牙床。
“啊?成才,你的门牙是怎么回事?是那江罗打掉的?”江成才的娘这才着急了。
“嗯嗯,天,粮,疼!”江成才由于还不习惯没有门牙,说话漏气非常严重,爹娘叫成了天和粮!
“走,找白大夫先看看去。”江成才被爹娘扶着,随着江镇宏他们一路向着村口的梧桐滩而去。
梧桐滩。
江罗和江林过去以后,碰到熟悉的,就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坐在了一边水塘边的大石头上,等着村长的到来。
“看,江林回来了,看来是身上的伤好了。”
“他和那江罗在一起,看来传言是真的。”
“不是,根本就没有的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他们俩已经结拜为兄妹了,今日村长招我们来开会,就是说这件事。”
“啊,真的啊?不是男女关系,是兄妹关系?”
两个人坐在一边,身边也没人敢过来凑热闹,因为此时江罗和江林两个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但是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的话,两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真是众人的口水淹死人,一件事在别人的嘴里出来,就变成了另外一件事。
白大夫也来了,坐在离江罗不远处的地方,他开始时也是好奇的看了一眼江罗和江林,不过什么都没说。
江林离开族长家,在他看来,也是好事。
很快,村长和族长一行人就来了。随着,还有江成才的爹娘和江成才。
而此时的一家三口人,一进入这个梧桐滩,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池塘边的江罗和江林。
三个人死死的瞪了江罗几眼,然后向着另外一边的白大夫那边而去。
“看到没,土秀才被那江罗打了三巴掌,我的天,想想就疼!”有那么一个嘶哑的声音低声对身边的人说道。
“真的啊?这江罗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是个小辣椒啊?这么厉害?”有一个小妇人问道。
“可不是呢,这样的姑娘,你说,谁家敢娶回去啊!”另一人道。
“我本来还想着给我侄儿子介绍一下江罗呢,看来,还是算了。”又一妇人低声对旁边的女人说道。
……
随着江成才的出现,又一波的议论声悄悄的议论了起来。
“咳,村民们,这次把大家召集在这里,有一件事给大家说一下,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什么流言蜚语。”村长这时轻咳了一声说道。
“江林从族长家出来了,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如今,江林和江罗小姐结拜为了义兄妹,以后,江林就是江罗的大哥了,他的户口也会迁到江罗家的户口页上,希望大家熟知。”
“如果再让我听到谁在背地里说村里人的闲话,以言语诋毁人,或者暗中报复人,给村子里惹出事情,捅到镇丞哪里,别怪我翻脸无情。我可是在镇丞面前夸下海口的。今年,我们江家村一定要评上优良村,到时候每家就能少交一旦粮。如果谁家惹出了事,到时候要多交十旦粮,你们自己心里掂量。”
江镇宏严厉的说道。
“好,村长,我们一定不说别人坏话。”有人大喊了一声,别人立即应和,“对,我们不说。”
能够少交一旦粮,那是天大的好事,要知道那一旦粮,可以两个人吃将近两个月呢!
“好,希望大家互相监督,谁听到留言了,就要止于谁,如果有人兴风作浪,就给我举报。轻者罚粮,重者,赶出村子,永世不得进江家村。”
江镇宏说着,眼神冷冷的看向了某一个方向。江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树后有一片黑色的衣角。看来,是江罗氏在那边了。
再接着,江镇宏看了一眼江成才一家三口所在的方向,眼神幽深。
村长,就是村子里最大的官,村民们都听他的,所以,此时村长说完,村民们齐声再次应和着知道了。
“接下来,江罗有几句话对大家说。”村长说完,对着水塘边坐着的江罗挥了挥手。
江罗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到了众人面前。
“各位叔叔伯伯,婶娘嫂子们,首先感谢大家接纳我成为大家中间的一员。以后,江家村就是我江罗的根基,我的家。如今,江林哥就是我大哥了,大家放心,我们兄妹一定会努力致富,努力赚钱,把日子过好,做你们的好邻居。”
“好,江罗小姐有志气。”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众人们跟着喊了几声。
“好,现在,我找到了两条可以赚点小钱的路子,但是我家毕竟人手少,如果大家谁家有闲人,有兴趣加入我们,我和大哥举双手欢迎。”江罗说完,看了众人一眼,就见众人们就是静静的看着,没人说话,也没人说愿意。
江罗明白,村子里的人,都是保守型的,他们都有种安逸的想法,有饭吃,有房住,饿不死,就是好日子了。
而这些,如今,大家都有了,所以,并没有人相信她所说的路子。
“好,我所说的,就这些,今天下午谁有兴趣,可以去我家找我,只有今天一下午的时间,明日开始不再要了。”江罗说完,就走回了水塘边江林的身边。
江林对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散了吧,罗丫头的话都听到了吧,谁有兴趣了谁可以去,没兴趣的,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江镇宏最后挥手散会。
江罗和江林看会完了,两个就吸纳起身离开了这梧桐滩,欲离去。
“江罗小姐,不知道你们要男人呢,还是要女人,你看我家儿子可以吗?我家地也不多,家里的田地里也用不上他,只要能赚点钱就成,也可以贴补点家用。”这时一堆看上去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的人领着一个看起来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过来问江罗。
江罗看了那少年一眼,只见他低垂着头,双手紧紧的贴在腿边,显然是紧张的。
一个十五岁的人,与自己是同龄,还这么见生,爹娘又这大岁数,显然是个老来子,还宠的很,没见过什么外人,他们不会以为自己的活计很简单吧?
“大伯大婶,我们的活是需要上山的,还要打猎,您看您…”
江罗淡淡一笑,刚说到这里,那妇人就打断她的话赶紧摇手,“啊,那不行,上山太危险了,山上有狼的,我们孩子胆子小!”说完,三个人就转身离去了。
江罗和江林对视了一眼,嘴角微勾,这样也好。有句话叫做适者生存,这样的人,就算是跟着去了山上,也迟早会惹出事来。
没想到的是这个妇人还是个长舌妇,江罗和江林还没离开梧桐滩,大部分人就知道了,江罗要的人,是需要跟着上山打猎的。
一下子,原本有心去找江罗的人,也立刻打消了念头。上山,那可是容易遇到狼的。赚钱事小,丢了命就什么都没了。
江罗和江林也不在意,这原本也不是她们的目的,这只是两个人在来的路上突然临时起意的。
如果有那些闲人想去,跟着他们挖草药或者打猎,也可以赚点小钱,如果没人去,也正好,这样,他们也算通知到了大家他们将要做什么。
毕竟如果有一日,他们的旧房子翻盖成新房子时,别人会背地里猜测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
江罗其实无所谓,但江林在村子里活了十几年,他知道这些村民们的嘴,所以才提议江罗这样做的。
巧的是,那一家三口来问,正好帮他们把这件事宣传出去了。
其实,本来上山打猎和挖草药就是有风险的,除非是实在没办法的人家,不然谁会去做那危险的事,以身涉险?
江成才和他爹娘望着江罗和江林离开的背影,眼神阴郁的眯起,江罗?江林?哼,不过是两个孤儿罢了,没爹没娘的娃子,看你们能蹦跶几时,打了我儿子的事情,没完!
江镇宏撇了这一家三口一眼,也带着自己的老婆回家了。
后面,村民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梧桐滩。
等人们都走完了,那颗大树后的江刘氏才转了出来,单独离去。
每次村里有大会,她都会来,但是她从来就没露面,就在树后躲着。
谁知,她才刚走进江罗家房后的小树林里,就突然冲上来了两个人抓着她就拳打脚踢。
“你这个臭女人,臭婊子,你竟然敢勾引我儿子?我儿子是要做秀才老爷的人了,你竟然敢毁了他?这么多年,你怎么没死了呢?”
是江成才的爹娘,他们把儿子送回了家后,就来到这里躲着了。
自家儿子不舍得打,可这个贱女人,不打不痛快,不打咽不下这口气。
江罗如今有江林护着,她们不敢去找江罗的麻烦,可是,这个寡妇女人,他们有什么不敢打的。
可怜江刘氏,一直躲躲闪闪这么多年不见村民,这次,因为她的野心和欲望,还是得罪了这个村子里曾经最泼的泼妇,江成才的娘。
只是因为儿子是要做秀才老爷的人,这几年,这成才娘才收敛了性子,一心过日子。
年轻时,村子里谁不知道族长是村子里的文化人,而他的嫂子却是村子里的第一泼妇!
江刘氏也不敢大声喊,在这个地方,她大声喊也不会喊来人救她的,徒然还会喊出自己的儿子来。她不想自己儿子看到自己挨打的场景和样子。
对于江成才能来找她睡觉,她也是感觉很荣幸的,毕竟,这会是未来的秀才老爷。
她也从没想过嫁给江成才什么的,但是,江五虎,是她看中的人,她不想被人抢走江五虎。
所以,在前几天江成才又去找她时,她没要那三碗米,但她叫江成才帮她一个忙,在人多的时候,说出来他要娶江罗,说他和江罗已经睡过了,用来毁坏江罗的名节。
然后他爹娘和族长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江罗的结果会很惨。以后再没人敢靠近她一步,就像她自己现在一样。
江刘氏的心中其实也是有怨气的,凭什么一个江罗来了村子里,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帮助和关心,而她,当初却没人愿意去帮她?
只是,想象是美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她想不通,为什么事情到最后,会成为这个样子。
今日她也没敢跟江成才说一句话,为什么他爹娘会知道他来过自己这里?为什么别人会知道她和江成才的关系。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江罗那么厉害,那么泼辣?想不明白为什么江林突然到了江罗家,还成了江罗的大哥?
江成才的爹娘打她,她只有抱着头躲着,不敢呼喊,不敢求饶,什么都不敢说。
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被江罗和江林躲在暗中看了个清楚。
江罗看着江刘氏被打,问江林,“哥,我们帮不帮?”
“先别管,这江刘氏偷窥了你好次,绝对有问题,而且,今日那江成才发疯,我觉得绝对与这个女人有关,我们看看情况再说。”不是江林冷血,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了,该受到点教训了。
江庆和和他老婆打了一顿江刘氏,看到江刘氏躺在地上不动了,才悄悄的转身离去。
看着江成才爹娘突然离去,江刘氏一动不动的,江罗皱起了眉头,“江林哥,那个女人不会被打死了吧?”江罗吓了一跳。
“你先回家,我去找村长叔。”江林把江罗拉着回了家后,飞快的去找村长去了。
江镇宏和老婆刚刚进门,喝了口水,就见江林来了。
“叔,你快去看看吧,我刚才在院子里听到后面的林子里有动静,等我出去,就看到成才的爹娘把江刘氏打了。估计这会人也已经跑了,快点吧!”江林焦急的道。
“噗,什么?”江镇宏差点被水呛到,水缸子咚的一下放在了桌子上,站起来就走。
后面江林赶紧跟上。
宋雅玲一听,也有点着急,赶紧锁了门也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江刘氏也是江家村的媳妇,也给江二楞生了个儿子。就是这些年作风有问题,那也是为了生存下去,养活她儿子。
路上,又遇到了几个村子的男人们,江镇宏喊了一声,“走,跟我去看看,江刘氏在小树林被成才爹娘打了!”
“啊,怎么会,刚刚才开完后!”有人嘀咕了一声,看大家着急的往小树林赶,也赶紧撒丫子跑了起来,去追大家。
等众人去了小树林边,就见到一个小男孩跪在江刘氏的身边哭泣,“娘,你怎么了,娘,你起来啊。娘,兴儿饿了,你给兴儿去做饭啊!”
村长赶紧走了过去,“来,兴儿,先起来,让我们看看你娘怎么了?”
看着江刘氏嘴角流出的血,以及满脸的鼻青脸肿,众人看着都觉得脸好疼。
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蹲下身,去江刘氏的鼻息间试了一下,“村长,还有气。”
“好,你们几个,去找个门板,把人抬着,我们赶紧去白大夫那里。”江镇宏急忙吩咐道。
“好嘞!”这时候,人们也不好再想什么别的,救人要紧。
等众人抬着江刘氏去白大夫那里时,白大夫赶紧去给江刘氏把脉,又掰的查看了一下江刘氏的眼睛。
最后,白大夫摇了摇头,“村长,人不行了,内脏被打破了,如今肚子里全是血了!”
众人们一听,顿时脸色变的惨白。
江刘氏要死了,是被江成才的爹娘打死的!
兴儿本来是一直被江林牵着手的,此时听到说他娘不行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娘,你起来啊,兴儿饿了,你给杏儿做饭啊!娘,你起来啊,杏儿饿了…呜呜呜!”
兴儿哭的伤心,周围的人看着流泪,不管怎么说,一个大活人,生生被打死,这也够悲惨的了!
可能是孩子的哭声唤醒了江刘氏即将沉睡的灵魂。
突然,江刘氏睁开了眼,茫然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又看到自己的儿子哭的凄惨的样子,慢慢的抬起手,给兴儿擦了擦眼泪,断断续续的说道:“兴儿…不哭,你是男子汉…以后要…要好好做人…长大要做个…好人。娘不能再陪你了,娘要去陪你爹爹了!”
周围的人眼泪流的更凶了,白大夫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唉,回光返照啊!
“不,娘,你不准走,呜呜,你起来陪兴儿啊!娘,你起来啊!”兴儿一听,哭的更凶了,双手不停的摇晃着江刘氏。
不摇还好,他这一摇,江刘氏的嘴角血不停的冒了出来,咕咚,咕咚!
兴儿吓住了,也不敢摇了,边哭边去给江刘氏擦嘴角的血,“娘,你怎么了,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娘,对不起,我不摇了,娘,呜呜呜…”
江刘氏不舍的看了兴儿好几眼,才艰难的把头扭向了旁边的人群里,看到了村长江镇宏。
“村长…孩子,拜托了…”江刘氏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说完最后几个字,彻底的闭上了眼,双手摔在了门板上,浑身渐渐冰凉。
江林捏紧了拳头,眼睛也红了,看热闹看出事了。早知道能被打死,那会就应该出去吓唬一下的。
可是,如果有早知道,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院子里的众人,一时间似石化了般,都静静的站着,看着门板上满身土,满脸满脖子血的江刘氏。
这其中,也不乏与江刘氏有过一两次的人,这时候,那些人,心里既松了一口气,也为江刘氏难过。
江镇宏双眼赤红,瞪着江刘氏的尸体发呆。
“三子,老五,你们几个去把江庆和和他老婆叫来。胡子,你去把族长叔请来!”江镇宏知道,这事,大了!
功夫不大,族长来了,江庆和两口子也来了,后面还跟着江成才。
只是,当江成才进了白大夫家的院子,看到门板上江刘氏满脸的血时,吓的嗵的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
江庆和和他老婆显然是已经知道了,镇定多了,走进了院子里,看到江刘氏这样,还一脸好奇的问江镇宏,“村长,这是怎么了?”
江镇宏双眼猩红的瞪着他们俩。
族长江庆如在旁边也皱起了眉头,“镇宏,这是怎么回事?”看到江刘氏这样了,无形中,他内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成才的爹娘,把江刘氏给打死了!”江镇宏说道。
“什么?”江庆如一个趔趄,这怎么可能?
“村长,什么叫我们把江刘氏打死了?我们从梧桐滩回去后,就一直没出门。”
“是的,村长,我和我们家老头子一直在家的,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们怎么会去打她呢?虽然我们不识字也知道这种事也是要讲究证据的。否则你这就叫栽赃嫁祸。”成才娘一张利口,说话逻辑清晰,丝毫不打结。
“江林在院子里,听到房后有动静,跑出去后,就看到你们俩跑出了小树林,而江刘氏已经躺在了地上。”江镇宏咬着牙说道。
这个时候了,还死不承认?
“江林?哼,谁知道他说的真的还是假的,他家离那里最近,如果他打了人,再去找你,说别人打的,你也信吗?”成才娘开始撒泼了。
“对,江林一个人的话能信?”江成才的爹江庆和也粗声粗气的说道。
而江成才则是一直愣愣的看着门板上满脸满嘴血的江刘氏。他双手颤抖,紧紧的捏了起来。他知道,江刘氏,就是被他爹娘打死的。
村长皱起了眉头,是啊,江林一个人说的话不足以成为证据。
族长江庆如则是一直紧闭着嘴不说话,皱着眉头瞪着江成才。
“你骗人,你这个坏人,就是你们两个人打的我娘,我刚进林子里,就看到你们踢我娘了。呜呜,就是你们打死了我娘,就是你们!”
这时兴儿抹了把眼泪,指着江庆和和他老婆就哭喊道。
江林神色一愣,没想到这小孩子也正好看到了,不然还真是洗不了冤屈了。
“你们认不认没关系,这事,我也断不了,人命案子,我想压也压不住,明日你们还是去跟镇丞喊冤吧!”江镇宏淡淡的瞪了江庆和夫妻二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来,都动手,再把江刘氏抬回她的院子里吧,明日一早,我亲自带着这二人去镇上府衙。”江镇宏说的斩钉截铁的,不给江庆和夫妻二人犹豫的机会拍板定死了。
人们都默默的瞟了江成才一家三口,默默的抬起了江刘氏,送去了江刘氏的院子里。
江庆如望着人们抬着江刘氏的身影离去后,才转回身看向了江镇宏,“镇宏,你看这事能不能我们村子里解决?”让江庆如郁闷的是,这三个人毕竟是他的亲人,如果闹到了镇丞那里,怕是有一个人的命是保不住的。
镇丞那个人铁面无私的很,杀人偿命是必须的!
江成才此时已经抖做了一团,他觉得明日一旦这事捅到了镇上,那他的学业就完了,即便最后顶命的不是他,他的一生也毁了。
而成才的爹娘则是终于感觉到了害怕,他们看江庆如向村长求情,赶紧唯唯诺诺的站到了族长身后。
江镇宏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不说话,眉头紧紧的皱着。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你家的人值钱,别人家的人就不值钱了?
还没有走的几个村民们和江林都有点担忧的看着村长,不知道村长会不会点头。
江镇宏忍了又忍,咬了咬牙,才对江庆如说道:“如叔,假如这件事是别人打死了成才呢?你们可还会这样想?”
江庆如一听,脸色一白,眉头紧紧的皱着,不说话了。
他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礼义廉耻,杀人偿命的道理他懂。可是,可是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他觉得他的族长之位也会被动摇的。
江成才一看他二伯也救不了他,吓的嗵的一下跪在了江镇宏的面前,“叔,人不是我杀的,是我爹娘杀的,这件事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我现在要和他们断绝关系,我没有杀人犯的爹娘!”说到最后,江成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当当磕起了头。
这个村子里,他谁都不怕,就怕村长,因为这个村长,和那个镇丞一样,也是个铁面无私的。
什么?院子里的人们听到江成才的话就是一愣。
他要和他爹娘断绝关系?就因为怕他爹娘拖累他?
人们都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像是个疯子一样的江成才,这是以前他们敬佩和羡慕的土秀才?这是那个他爹娘拿出了毕生积蓄送到镇上读书的土秀才?他可知道他现在在说什么?
江庆和和他老婆彻底傻了,两个人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跪在江镇宏面前的儿子,不敢置信的想问一句,你是我儿子吗?可是,他们的嘴唇颤抖的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你…你…”两个人就那么傻愣着。
“畜生,你还是人吗?”江庆如彻底的怒了,他们这一脉,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窝囊废,白眼狼?
“二伯,难道你也认为他们两个人做的事是对的吗?其实你也认为是不对的,是不是?那我们为什么不揭发了他们,远离他们呢?他们做下的错事,就要他们自己去承担后果,我们为什么要被他们连累呢?”江成才一副教训的口吻看着江庆如,说道。
站在一边的江林,心里笑了,还真是一样样的无耻,这江成才,原来是遗传了江庆如的优点啊,一样样的无耻。啊,不,是遗传了他爷爷。江成才的爷爷,江庆如的爹,当年不就是这样强抢了自家的房契和田契吗?
呵,周围的人一副见识到了的表情,这江成才,原来竟然是这么一个无耻之人。
围着看好戏的人越来越多。
江庆如一听江成才竟然一副教训的口吻教训自己,顿时恼羞成怒,颤抖着指着江成才,“你这个畜生,我们江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败家子。”话落,气的江庆如一甩衣袖,转身气哼哼的离去。
不管了,爱谁死谁死去!
江镇宏嘴角抽了抽,这江成才,还真是自作死,不可活。
“运城,你们几个人把这一家三口押送到江氏祠堂里呆一夜,让江岸叔看好人,明日我带着他们去镇里。”江镇宏吩咐还在周围的兄弟们。
“好,”众人应了一声,去把这一家三口押着向着村东头的江氏祠堂而去。
江镇宏想了想,对自己老婆道:“玲玲,你把江刘氏的那个孩子先带回我们家,给弄点吃的。”
安顿完后,他看了江林一眼,跟上了江运城他们。
慢慢的,院子里的人都散去了。
白大夫的院子里此时只剩下了白大夫和江林。
“白大夫,您去歇着吧,我去把这些血迹清洗了!”江林叹了口气,自动的去白大夫家厨房里拿东西给白大夫收拾院子。
白大夫望着太阳渐渐偏西的天空,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林小子,你真的喜欢那罗丫头?”
“嗯,白爷爷,以后她就是我的妹妹了,我终于有家人了!”江林一边清洗,一边回头对白大夫笑了笑。
“好,你有个亲人,我就放心了。相信你爷爷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白大夫脸上露出了一丝淡笑。
“嗯,我离开的那天晚上,去爷爷的坟上看爷爷了。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得到了答案,所以去告诉爷爷一声。”江林低声道。
“好,这就好!你离开那里,就好了,以后和你妹妹好好过你们的日子。”白大夫又是叹息了一声,再没说什么。
江林清洗完,快速的离开了。
当年,江林的爷爷和白大夫是知交好友。
可惜的是,在江林出生那年,江林的奶奶被人欺负了,气不过自杀了。江林的爷爷回来知道后,大病了三年,之后一蹶不振,在江林八岁那年也去世了。
老人是被气死的。
老人最后的几年,都是江林一直陪着老人度过的,所以,老人把什么都告诉了江林。包括有人说那个欺负了他奶奶的人,就是江庆如的爹,那个老不修!
但这也仅是少部分人之间的传说,至于证据,谁也没看到。
爷爷去世后,江林把这件事一直记在了心里。
后来他爹娘去后,族长家还来参和了一脚,想要祸害江林,江林就彻底恨上了族长家。才有了后来一年后的他回来想要查清楚那些事。
在族长家的前几年里,其实江庆如对他并不好,他怀疑这小子是来复仇的。虽然长辈的事情,江庆如不是全明白,但是也知道江林不是和他们一条心。
直到后来,江林有一次舍身救了江月红一次,他们全家才开始信任江林。一年后,更是把管家之位交给了江林。
江林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虽然不会除掉江庆如,但是查他奶奶的事,是他必须要做的。成为管家,就会知道的更多,接触到的江庆如家的老人也更多。
去年新年时,江庆如家一大家子一起过年,江林就听到了几个老的,在背后悄悄的议论起了当年的事,江林才确定了,奶奶的事,其实并不是江庆如的爹,而是他们家的另一个老人。
只是那个人也死了十几年了,江林只好作罢。
这些过往,虽然只是简单,江林身为下人,却是那么多年才真正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再遇到江罗的事,江林下定决心离开族长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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