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连再生一世这般的诡谲之事都经历过,对于天道命理更没有丝毫怀疑了。
明华从榻上偷摸着爬了起来,打开了厢房的门,去了法严寺中供奉各家神佛的大殿,跪在蒲团之上,诚心诚意地双手合十,对着佛祖祷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间有脚步声响,明华下意识回头看去,见到是寻摸着她出来找她的魏紫,不由心虚。
她有半夜不见了人的前科旧案,也不怪魏紫会找来。
她还未开口哄人,却是魏紫先出声道:“…主子这个习性可是不好,老是跑没了人,若是遇到歹人可如何是好?”
明华笑:“…哪儿就有歹人了,这法严寺里可只有一心向佛的师傅们呢。”
魏紫宠溺又无奈,快走几步,将带了出来的披风给明华披上,嗔怪道:“…虽说已是将近到了最热的时候,可是夜里到底寒凉,主子还得仔细着点。”说毕,便陪着明华在一旁侍立着,不再说话。
明华于是仍然去看佛祖,满面虔诚地在心中默念着什么。主仆两个皆未留意佛像后面躺着个因着偷吃了酒水,在佛像后边不小心睡了去的大和尚。
她们在宝殿之中待了一阵便自行回去了厢房,等两人脚步子彻底没了声儿,后边才有一个小酒坛子滚动着从座台下边出来,一会儿,又有衣料窸窸窣窣,相空从暗影处单手支撑了墙面走了出来,来至大殿正中。
“…好在明华殿下夜里睡不着觉过来拜见佛祖将我弄醒了,否则明个儿被人看见了,又少不了一通戒律的啰嗦了,”相空嘀嘀咕咕,自言自语,正要拍拍屁股离开,忽的被前方蒲团下边一块突兀的鲜艳颜色吸引去了注意,他定睛过去一看,是一块绣了牡丹的锦帕,闻着微有素淡清香,一瞧便知道是女子的用物:“…想必是殿下不小心落下了。”
他暂且收了锦帕,仍是走去墙角捡起了空空的酒坛子,一边儿念叨着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胡言乱语,一边儿歪七扭八地从后殿绕了出,往藏经阁走去。
相空由是一夜睡到日上三竿,真正是好梦酣甜,却是一醒来便听见藏经阁里有人声动静。只听得是杯碗相碰,还有水流声响。他便一个利落的翻身起了来穿戴整齐了僧侣衣物,推开了房门走出一看,是明华的几个丫头正在给主子沏茶。
照例与姚黄等人交谈上几句,便装模作样做起了寺里的早课——住持知他性子,并不强求他与其他僧人一般到一处共同吟诵经文,便叫他自个儿约束自个儿,在藏经阁中自设香案。
姚黄几个也不吵扰于他,见他修行,便自行弄完了茶水送去了二楼给明华,明华正在那儿看书看得口里有些饥渴。
待几个丫头全上了二楼,相空才慢了一步想起还怀揣在兜里、明华落下的东西,却是鬼使神差地将它按了下来,直到明华看完了经书从藏经阁回去了厢房,也没有拿出来归还。
明华自然不会在意一块帕子,没了便没了,还是绿玉细心问起,明华才发觉,却也只以为是不慎弄丢了在哪儿,并不叫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