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消了气,曲锦枝看了也就稍稍放心了一些。
在外奔波了一日,她早就累了。
便也一时顾不上和曲锦枝多说,叫人准备了汤水去了净房。
曲锦枝却是把赵粉给单独截胡了下来,开门见山问道:“…怎么回事?”
赵粉跟曲锦枝也算是“哥俩好”,就是他不来问,她也准备主动去说,当即便把包厢里的事情讲了一遍:“…咱们姐妹几个也是站在外头的,有些话听得不大清楚……但确实听见阮家表公子说,愿意到公主府上……做面首。”
说到最后那“面首”二字的时候,赵粉已是掩饰不住不喜了。
赵粉说完,便走了开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曲锦枝却是坐在原地,双肘撑着桌面、两个手背交叠地抵住下巴,兀自思索。
难怪他家殿下心里不痛快呢。
外边的人传言一番也就算了,他作为嫡亲的表兄,怎的也跟外头那些闲人一般听信谣言?
耳边是净房里传出来的隐约水流声响,是明华在洗浴。
曲锦枝嗤笑。
阮靖良看不上他这个表妹夫,却自个儿毛遂自荐来做公主府的面首,也真是够可以的啊!
正想着,净房里头又有三三两两说话交谈的动静。
曲锦枝笑:里边似乎闹得很开心。
他浑身燥热地在屋子里等着,偏偏又不敢进去,只好望穿秋水地对着一堵墙回想他亲眼见过的那一大片美妙的雪国风光了……
明华并没有沐浴太长时间,不多时便换了干爽的衣裳出来,换曲锦枝进去清洗。
曲锦枝应了一句,便火急火燎进去了,等到再出来,正好看见明华坐在桌案前头在看书。
曲锦枝缠着她熄灯睡觉,她拗不过,半推半就地被拉上了床榻去,一夜疯癫,腰腿酸软得到了第二日几乎有些走不动路。
曲锦枝自然神清气爽地去了营地上,明华则是在床榻上疲累得躺到了将近午时才堪堪下了榻。
她竭力忽视牡丹院里丫头们促狭揶揄的目光,红透了脸坐下来吃午膳,心里却是在想着,可不能再惯着曲锦枝了。
成天将她折腾到天亮,害她被人笑话!
……
曲锦枝这时还不知道明华打的主意。
他正在营地里操练完士兵,等着吃午饭。
军中的男人一向喜欢不分尊卑凑在一块儿吃喝拉撒,曲锦枝深谙此道,自然也和他们一块儿解决午膳,半点不怕大锅脏污。
一群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勾肩搭背地朝着营地上釜锅走去,唯有阮靖良一人走到了一边儿去,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家中预备的吃食。
跟着曲锦枝一道的几个将官不免露出几分不喜。
曲锦枝自然也瞧见了。
他简直想对着阮靖良翻一个白眼了。
城防卫这样的地方,平日里虽说只是寻常的操练,却实际上是朝廷手里一支备用军。
都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兵营之中也是讲究人际和睦的。难不成阮靖良真的以为到了战场上,他一支令旗就叫底下的人听命么?
曲锦枝不由要想:也不知阮靖良成天里这么一副跟大伙儿划清界限的样子,是怎么升上校尉来的?
于是他便开口:“…阮校尉要不要一同来?”
阮靖良闻言微愣,即刻便道:“…多谢将军好意,家中备了粮食,就不和诸位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