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赶往京城的七天内,简老给宋子衿准备了一条淡粉色的面纱,上面用细细的白色针线绣了朵梨花。
“京城人多眼杂,你就带着这条面纱示人吧,我用药水浸过,能令闻到此香味的人微微陷入幻觉,从而认不清你的脸。不过这对我们都没影响,提前都服过药了。”简老递给她一条面纱。
宋子衿接过,剪水眸里带着喜爱,她好奇问道:
“老头,你竟然还会刺绣啊,这是什么花?看着怪好看的。”
简老眸子里带着柔和,回忆起昔日年少时光,随即笑道:“这是拙荆所绣的梨花,那时候我与她总是聚少离多,她给我绣了很多梨花手帕,可我总是粗心大意弄丢了,直到……她再也不会给我绣手帕了。子衿,我将这唯一的梨花面纱赠予你,愿你从此与亲近之人不再分离。”
简老看着子衿,心底悄悄补充:女儿,以后咱们父女永不分离。
宋子衿安静地将面纱带好,露出灵气的剪水眸,剪好的刘海微微遮住额头,这样看来倒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婉约灵巧。而这一幕与简老记忆中的那个人倏地重合了,一股无言的激动涌上心头。
“谢谢你,简老。”宋子衿真诚地道谢。
就这样,她们三人踏上了征途,还记得去京城的那天,开封下了第一场大雪。菲儿看呆了,兴奋地比划道: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雪景。”
宋子衿淡淡勾唇,剪水眸眯成一道好看的月牙,鹅毛般的雪花轻轻划过她浅色的面纱,融化在那小小的梨花上。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飘零着梨花,映衬着眼前的古风建筑,宽宽的河道以及被大雪勾勒出形状的石拱桥,唯美。
而在宋子衿进入京城时,京城郊外的瑾苑里,被悉心呵护的两株九叶莲微微晃动了一下,那株绽放的九叶莲落下了一瓣花瓣,而另一株的花苞却有一瓣花瓣微微松动,留下一道即将绽放的缝隙。
端坐在一旁静静阅书的赵羲辞有一瞬愣怔,他缓缓放下书籍,深邃星眸里的冷清渐渐变得柔和。
“可是她来了?”清淡的嗓音响起,他问着那花苞。
花苞不语。
赵羲辞起身,推开窗户,大雪纷飞,寒意钻入温暖的室内变成一股氤氲水汽。门口职守的赵申听到了声响,随即说道:
“主子,今年的初雪下得真早,寒意深重,您保重身子。”
“有消息吗?”
这个消息当然是宋子衿的消息,赵申沉默,不知如何禀告。这么多天过去了,宋子衿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踪迹,派去调查的暗卫全都一无所获。最终,大家都悲观地认为宋子衿并没有活下来。只是派去楼兰的暗卫仍旧没有消息,想必……
“江湖里未曾有过宋姑娘的消息,派去楼兰的暗卫大概今晚才有消息传来。”
赵羲辞望着窗外大雪,不发一语。
一旁的赵申有些局促,随即大着胆子禀告:
“主子,三日后樊楼有一场歌舞会,白楼主特地递了请柬来,可要赴约?”
“年年冬季的歌舞都如出一辙,有何新鲜。”
赵申猜到自家主子是不会去的,但是,“属下听说,白楼主也给赵玦递了请柬,如此这般,想必是有了鬼僧的消息。”
“你先下去吧,容我想想。”赵羲辞淡淡吩咐。
早在取九叶莲的路上,鬼僧就曾出现在楼兰古国,如今鬼僧再次暴露踪迹,想必是冲着九叶莲来的。调虎离山之计,太刻意了反而显得虚假。
初进樊楼,果然气派非凡,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组成樊楼,每楼三层,错综复杂,每层极大极高。真是“三层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
西楼是主楼,为了避免人来人往,宋子衿一行人住到了东楼。从门口走到住处都要一炷香时间,宋子衿拖着疲乏的身子找着自己的房间。每个房间门口的编号与雕花都不同,所以没人会搞错自己的房间。楼宇内烛火通明,无比温暖,点燃的熏香安神极佳。
只是光是住一晚就花了她好多钱,宋子衿望着快要瘪了的钱袋,心里甚是烦忧。她和菲儿住一起,菲儿一脸开心,比划道:
“子衿,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比我家好上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