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总。”许诺带着些摆脱不掉的阴郁情绪来到这一间安静整洁的套房,声音也沾染出悲伤,也许是因为发生的那件令人沉痛的事件,也许是因为晏卓绝在沉痛。
但无论是哪一件,蓝芷颜都是原因之一。
如果她不表露伤痛,似乎无法适应这气氛,可结果表明她没办法不伤痛。
晏卓绝深凹着的眼眶有些青,下巴长出些青色的胡渣,脸部线条刚毅而紧绷,半伸着长腿倚在酒架边,和以往的形象有些出入,低沉的双眸却携着浓浓的男人味,他在压抑一份情绪,许诺看不懂。
只听见他说:“她,怎么样了?”
从窗纱外刚升起的太阳射入一线光芒,切割出他的轮廓,高深莫测,声音激荡着回忆的伤悲。
许诺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回答:“大小姐让我转告您:她希望能把……蓝董的骨灰带回国,安葬在蓝氏墓园。”
她在斟酌,到底应该怎么称呼蓝正广,思来想去,死者为大,也不应直呼其姓名。蓝董,是之前蓝正广在位时蓝氏对他的尊称。
晏卓绝冷淡地拾回目光落在她脸上,薄唇掀起,似乎今天的唇形更加深了凉薄的程度,“你费一番心思把她的话‘转述’也不容易,许诺,当我的助手是否觉着累?”
这番话的确经过许诺的加工,他很了解蓝芷颜,即使平日里的蓝芷颜礼仪周到而言语礼貌,但却又十分爱恨分明,连诅咒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能指望她对他像以往一般相待?
晏卓绝在一瞬间又觉得,对他的恨也难能可贵,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感情?怕的是再也无情,那是他万万不敢想象的。
他的脸色有些肃杀,许诺怕是自己想太久了,刚才把这些年来的经历想了一遍,于是用常日的冷静干脆的口吻回答。
“晏总,是累,但您曾告诉我,‘人既然选择一条路,就是荆棘遍布也不能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