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居,夜晚的客居像是夜中发光的夜明珠,遗世独立。
山间的水流声默默流淌,仔细一点才能有幸听见,百年老树吐露气息入眠,静谧的半山腰别墅奢华的灯光打在自然的美景之中,不甚和谐。
下了车,晏卓绝对她说,“先等我,我去换一件衣服。”
蓝芷颜点了点头,男人的背影远去,而她目光精准盯住工具。
张增正在搬花,虞美人正哀叹这活不是人干的,他的老腰啊撄!
他堂堂一个特助……哎,不说了。
“你们,把这几盆搬到那边去。”张增掐着腰指挥道偿。
“张特助~”
突然一个熟悉到无法再熟悉的工具出现在眼前,他眨了眨眼睛,装糊涂。
蓝芷颜努了努嘴,问道:“张特助不认识这东西了?”
认得啊!不就是挖土吗!
某人挖土去了。
蓝芷颜满意地笑笑,在他勤劳的背影后边喊着:“张特助,就是爽快,好好干哦!”
“又在使唤他。”耳蜗处一阵薄热,伴随着低哑的笑意。
晏卓绝已经换了黑色的休闲服,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矜贵。长臂勾着她的腰肢,微微弯腰搂着她。
“看他干得多好。”蓝芷颜抬头跟他说,把张增称赞一番。
“哦,他要再干不好就要卷铺盖了。”
蓝芷颜噗嗤一声笑了,确实,张增跟着晏卓绝在花园里勤勤恳恳几年,才有这成效。
两人的对话传到某个正在挖土的男人耳朵里,他瘪了瘪嘴,没好气喊道:“坑挖好了,可以跳了。”
蓝芷颜挑眉看着晏卓绝,“张特助被你宠坏了哦,都敢这么跟我说话。”
晏卓绝目光微沉,却依旧笑道:“张增,不用挖了,明天发辞呈给我。”
张增赶紧丢了铁锹跑过来,陪着笑:“我开玩笑的。”
蓝芷颜却刻意严肃道:“晏总一言九鼎。”
“大小姐……我,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再去挖……”
蓝芷颜更是笑得更深,那漂亮的眼睛微微弯着,自由自在的笑声充盈着他的世界。
晏卓绝庆幸,他还能醒过来,还能看见她。
他将手中里的小种子拿给她看,虞美人的种子像一颗颗黑色玛瑙,她接过,认真地看着。
直到,亲手将那颗种子埋到土壤中,浇上水。
她问:“什么时候能发芽?”
晏卓绝停下浇水的动作,沉静的目光里有一掬清泉。
小时候,春天烟雨蒙蒙,母亲最喜欢在这种天气沉迷于花草种植。
晏家的花园被母亲一双巧手打理得美不胜收,小时候的晏卓绝总跟在她身后,看她栽种花花草草。
偌大的花园里,五彩缤纷的花朵都是母亲亲手种植出来的,她知道每一种花的名字,她也知道该如何把花养到最好。
花海中,她总会在他喊一声“妈妈”之后回头来看他,在晏卓绝心里,母亲就像个仙女,美目盼兮,安静美好。
终于有一天,她亲手递给他一些花种,“这是虞美人的种子,小绝想要拥有自己的一片花海就应该学会付出啊。”
当他埋下种子时,他也问母亲,“什么时候能发芽?”
蓝芷颜看见他低头,垂着长长的睫毛,似乎在回忆什么。
“很快。”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目光中藏着一份不曾干涸的希望,慢慢滋养着一片绿洲。
她看得忘了说话,晏卓绝也凝视着她。
寂静的花园里,安静盛开的某种花朵散发着花香,月光薄薄地打在彼此身上,似乎有一种感应,把两个人慢慢拉近,气氛是柔情暧昧的。
她看着他眼中的星光,呼吸着彼此的呼吸,不断拉近了距离。
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越来越近。
“晏总,这花要怎么摆啊?额……”张增大嘴巴了,这么柔情蜜意的时刻居然被他打断了……
晏卓绝会不会想掐死他……
傻里傻气的张特助觉得自己这个酱油打得真不是时候。
蓝芷颜娇羞地红了脸,眉梢含情,此时的她就像一支含苞待放的嫣红桃花,心像小鹿一样蹦蹦跳。
以为他会停下的那一秒就代表停止时,下一瞬间,他却捧住她的脸,痴情地又霸道地吻着她,带着清冽荷尔蒙的气息卷入她的口腔,勾住她的小舌,缠绵不舍。
待她反应过来时,喉咙干得像被火烧过,全身酥麻,他已经结束一吻,喘着气抵在她的额头。
不知所措时,只听见晏卓绝沙哑开口:“看够了没有?”
一击即中,石化的张增还应了一声:“我这就走,我马上走!”
临走前他还冲蓝芷颜远远喊了一句:“大小姐,您真幸福!”
“……”
蓝芷颜朝晏卓绝甜甜一笑,才发现他有些愧疚地摸了摸她的脸。
男人淡淡在她耳边道:“我们去浴室吧。”
“……你!你又来!”她面若桃花,娇娇开口。
晏卓绝这回发誓自己真没想怎么样,犹豫,彷徨,决心开口:“你的脸被我弄脏了,去洗一洗吧。”
蓝芷颜一抹,全是土。
“你!你给我洗干净!”
“好!”
“不准像上次那样很粗鲁地对我!”
这话听着……
“这次我会很温柔。”
“骗人是小狗!”
“不骗你。”
“这还差不多。”
到了浴室,晏卓绝很认真地给某人洗脸,半卷着袖子,有力而粗粝的大掌温柔地洗着她白白嫩嫩的脸,然后是手。
蓝芷颜心里是很满足的,以前和他一起种花之后他也会这样温柔地帮自己洗着手,那时她会感叹自己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又帅又体贴。
但现在她满足,自己有这么一个心爱的人。
晏卓绝拿起毛巾替她擦了擦手,拉着她站在镜子前,温和道:“洗干净了。”
镜子里,光线充足,她的脸微红,踮起了脚尖,在他脸上快速吻了一下。
“你真好!”
晏卓绝一愣,又哭笑不得摇摇头,洗个手也能这么满足。
“好了,衣服我帮你拿好了,赶紧洗个澡。”他用力按在她的胳膊上,然后走了出去,关上门。
蓝芷颜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似乎还残留他的热度,莫名觉得自从她问那个问题,他就有些失神,深邃的眉宇间有些伤心。
往一边瞧去,他确实已经帮她准备了睡衣。
浴室里烟雾笼罩着浴缸里的倩影,很久没回客居,一切都是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