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母亲她性格温婉,不会与人为敌!”
他瞪着她,满腔的怒火不知如何发泄。
“你开枪吧,如果……”蓝德笙嗤笑一声:“如果连我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愿相信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葛亚楠握着手枪的手微微一颤,可笑地问出口:“你,说什么?”
蓝德笙闭上了眼睛,等待他开枪。
他将目光移到韩月儿身上,一寸寸地逼问她偿。
韩月儿捂着心口,心虚得移开目光,这个秘密早在马尔代夫时已经被揭开,只是她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亚楠,蓝姨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葛亚楠慢慢弯起一丝冷嘲的笑,下一刻,那把手枪被他扔在寂静的房间里,径自跑出了房间。
一刹那间,暴雷惊起,大雨倾盆而下。
房间里幽暗得可怕,蓝德笙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摊坐下来。
木纳的脸上不见往日的风采,她喃喃自语:“亚楠,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
隔着玻璃落地窗,她伸出干净瘦弱的手指渴望抚摸那片白蒙蒙的雨雾,看狂风肆虐过外边的花花草草。
窗门都被锁上了,以防她会冲到大雨中的举动。
他们的房间里,连一点点锐利的物品都被晏卓绝下令收走。
李嫂站在一旁照顾她,无奈地摇着头,不断捂着自己酸涩的鼻子。
她回来已经有半个月,一直是疯疯癫癫的模样。李嫂至今还不清楚,大小姐去了一趟马尔代夫,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蓝芷颜重新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枕头,轻轻地爱抚那个枕头,笑嘻嘻的,“宝宝,真乖。”
整间房都弥漫着伤感的情调,李嫂大概猜出了几分,又不敢问晏卓绝。
是不是,大小姐她流产了?
“李嫂,你出去吧。”
晏卓绝从SCI回来,白色的衬衫解开了几颗纽扣,颀长清瘦地立在门边,手臂上还搁着自己的黑色大衣,嗓音低沉却透着疲惫。
李嫂会意,走到门边的时候不忘关切道:“少爷,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这半个月来,她亲眼见到蓝芷颜发病的可怕,晏卓绝又要忙集团的事情,又要照顾她,可谓心力交瘁。
晏卓绝点了点头。
落地窗边瘦弱的女人,头发已经长了许多,垂在脸颊边,让她看上去像个幻影,模糊得不真实。
晏卓绝将那件大衣放下,悄悄地走到她身边,慢慢蹲下身,摸着她营养不良的发丝。
“颜颜,今天做了什么?”他抿着唇,淡淡问道。
蓝芷颜傻傻地抬眸看着他,看了好久才认出他来。
伸出手摸着他的眼睛,她感觉到一阵愉悦,嘴角慢慢弯起弧度。
“你的眼睛好漂亮,我好喜欢你的眼睛。”
晏卓绝的大掌包着她的手,扯着心扉,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话,二十年前,在贝加尔湖他听过一模一样的,同样的人,同样的话,却不再是不屑的嘲讽,而是心疼与怜爱。
“只是,你的眼神让我觉得好难过。”她垂下了眼睛,挣扎着收回自己的手,继续摸着自己的“孩子”。
晏卓绝颇为无助,捂着自己的额头,耐心地劝着她。
“地上凉,我抱你到床上去,嗯?”
她露出疑惑的目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他说,不能让别的男人碰我。”
这个他不就是他吗?
晏卓绝苦笑,“我是哥哥,颜颜,还认得我吗?”
她认认真真地凝视他的样貌,忽然就把枕头给扔掉,跪在地上用力抱紧他。
紧接着她开始大喘气,抖得很厉害:“我不要看医生,不要打针,我不是疯子,哥你把他们赶走啊,我没有害人,为什么要绑着我!”
她情绪崩溃,眼前片段闪过。
在亚娜里的第一年,她在葡萄园里疯狂逃跑,找寻哥哥的踪迹。
可那一个迷宫一样的葡萄园让她寻不到出路,那些人都在追她,他们要把她抓回去。她不知所措,拿起剪刀刺中一个男人的手臂,留了好多血,然后,她就被他们绑起来,关在房间里。
她嘶哑地喊着哥哥,喊着爸爸,喊着妈妈,但没有人来,没人来看她。
他们都在背后说她是神经病,她不是!不是!
“我……不是神经病,我不是!哥你告诉他们,我没事,我不会害人!”
晏卓绝情绪失控得严重,深吸了一口气,“不会,你很健康,我会保护你,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
她慢慢缓下来,突然李嫂面色尴尬,敲门后又走进来道:“少爷……古医生来了。”
蓝芷颜抖得更加厉害,满脑子都是针筒,下一刻直接晕过去。
晏卓绝一惊,剑眉紧拧,“颜颜,颜颜!”
他赶忙将她抱上了床,一边冲李嫂喊道:“赶快叫他们上来!”
忙活了好一会儿,古瑞熙带来的心理医生才为蓝芷颜开了药。
晏卓绝扶着她的额头,给她盖好被子后,让古瑞熙在房间里照看她,自己从房间里走出来。
“情况怎么样?”他关心而急切地问出口,一双认真冷峻的眼神让心理医生发麻。
谨慎回到:“晏先生,抑郁症是一种常见的心境障碍,以显着而持久的心境低落为主……”
晏卓绝扫了他一眼,“我要的是最有效的治疗方法。”
医生叹了一口气,“除了必要而专业的心理辅导和药物治疗外,病人自己想不想振作是一个关键,但是,我两年前接触蓝小姐就发现,她的内心很封闭,不愿意像陌生人打开心扉,例如:我。并且蓝小姐对医生有极大的恐惧感,每当我企图靠近她,她都会变得非常暴怒。”
点了一支烟,晏卓绝深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