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长并未应言，只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这句话让洛宝珠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失，慌乱的站起身，冲着脚步消失的方向跑去，也顾不上道门清净，大声呼喊，“斐儿！斐儿！”

道长问的是，“昔日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你怎知如今不是在梦中？”

洛宝珠踉跄而行，不停的大声呼喊，“斐儿！斐儿！”

“阿姐，发生什么事了？”

洛宝珠循声望去，她的眼睛竟然见了光明，见少年正站在莲花缸旁捞水中枯叶偿。

她眼眶一热，落下泪来，语带哽咽请求道，“斐儿，你不要动，你等我走过去好吗？”

泪眼朦胧中洛宝珠看见少年点了点头。

她一步一步走向少年，每一步重似千斤，泪眼中的少年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终于走到了莲花缸前，洛宝珠用衣袖拭去盈满眼眶的泪水，却久久不敢放下挡住眼睛的手臂。

老道长不知何时来到了洛宝珠身后，“施主，你看这山下，何处不是人在造梦，每一个存在的事物皆是人梦的产物。天人合一的大道，本就是大千世界，众生不过暂寄于梦中梦。即是梦，又何苦如此较劲，你明白吗？”

洛宝珠缓缓放下遮挡视线的手臂，莲花缸前并无少年，莲花缸中仅枯叶一片，浮在水面。

她放眼往山下望去，看郁郁葱葱的树木在风中摇曳，她在山上，却不知山下，是谁的梦了？

风愈来愈大，林海翻滚着渐渐与天连成一片，猛然又似那碧波滔天，朝道观涌来。

天翻地覆之际，洛宝珠的脑袋剧烈的疼痛起来，像要爆炸一般，她双手抱头痛苦不堪，身子开始天旋地转。

“贱人！”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洛宝珠缓缓睁开眼睛，面前站着个娇艳的女子，珠钗满头，盛气凌人。

她有些迷糊了，脑袋里空白一片。

茫然的大眼睛迟缓的转动着，唇瓣微颤，喊，“斐儿？斐儿？”

夏微凉并不介意她的无礼，只捂着嘴吃吃的笑，“什么斐儿不斐儿的，早早地就已经化成灰了”

“不是的，这不是真的”洛宝珠突然笑起来，很认真的摇头，“你在说谎，这不是真的，这是在梦里，梦里的都不是真的，做梦怎么能当真呢”

“哼，你倒真会安慰自己”夏微凉上前一步，与她凑得极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你那个斐儿小跟班被烧死了，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留了满地的灰烬。”

话音未落，一口唾沫就直直喷到了夏微凉脸上。

“你乱放什么屁，都说了是做梦，梦里的都不是真的”

“贱人！”夏微凉气极，掏出帕子擦脸，随后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洛宝珠脸上。

力道很大，带得洛宝珠偏了偏头，再抬起头时，本就脏兮兮的脸上添了五道明显的指印。

她下意识的想还手，一抬手却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细细的铁链子绑在支架上动弹不得，脚上同样带着沉重的脚镣。

“你算什么贱东西，敢跟我争”夏微凉冷冷笑着，一双眼睛里全是恶毒。

“跟你争什么？是你说错了才对”洛宝珠觉得有些生气。

“我说错了？”夏微凉打量着她，即使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可依然挡不住姣好的容颜，就是这张脸，勾得陛下......夏微凉想起两年前自己受辱的那个夜晚，眼神就止不住的结冰。

一手擒着洛宝珠的下巴，另一只手上长长的指甲像一根根锋利的针，毫不犹豫就朝洛宝珠脸上划去。

一下不满意，干脆就划过来划过去，等她收手时洛宝珠的脸已经稀烂一片，不能入眼。

“怎么，吓傻了，哭都不会哭了？”夏微凉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用另一只手剔着长指甲里藏着的碎肉。

“你高兴就好”洛宝珠笑了笑脸上就往外渗血水，“这是在做噩梦呢，我现在被绑住了又不能还手，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只要不乱说话就行。”

“啧啧，也不知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了”夏微凉冷笑着摇头，“我倒要看看是你能忍还是我狠！”

“来人”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阴暗的地牢里钻进来一个侍卫，抬头看一眼面目全非的洛宝珠，打了个哆嗦，“娘娘，您有何吩咐？”

“扒了她的衣裳！”夏微凉挑着指甲，悠悠的带出些狠厉。

“娘娘，这......”侍卫战战兢兢的不敢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