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男孩就从高高的梧桐树上跳下来,轻飘飘的落在俩人中间,他一眼就看到了花蛮的胳膊,再看俩人都灰头土脸的,“你们打架了?”
“是她先用鬼脸吓我的”云裳理直气壮的。
“还不是你一点礼貌都没有我才会吓你。”
“你就是长公主?”小凤儿围着云裳转了个圈。
“嗯!你以后就跟着本公主了。”
“从来未见过长得这么丑的公主!”凤眼斜挑,小小年龄就已经长出一幅祸水的模样。
“你……”云裳气得用手指着小凤儿。
“赶紧回去当你的丑公主吧!花蛮,我们走。”小凤儿避开花蛮受伤的手,拉着花蛮就走。
“哎,你们等等我……”云裳拔腿想追却又撞在了一团柔软而无形的结界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俩人从自己面前消失。
一跺脚气呼呼的驾着操作还不算熟练的仙云离开。
等洛宝珠一觉醒来,脑海里犹记得那声嘹亮的凤鸣,几个漂亮的小孩子……离奇而又有些莫名熟悉的场景,这些梦境看似凌乱,却总似乎在冥冥中昭示着什么,一旦洛宝珠想细想,试图将自己以往做过的梦境都联合起来,她的大脑就会不受控制般突突的疼,太阳穴跳动得厉害。
然而每次梳洗过后,洛宝珠便又会将梦中场景忘个七七八八,如此一来,她也就没有将那些奇怪的梦放在心上了。
日子一天天滑过,洛宝珠呆在龙栖阁中成天成天的发呆,夜瑾宣昼出夜归,两人一个偏殿一个正殿,等他回来时洛宝珠早就已经入睡,两人几乎是见不着面。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半个月。
这天,洛宝珠正在榻上小憩,晚春却进来说柔惠妃娘娘过来了。
洛宝珠并不想见谁,准备让晚春打发掉,潘惠却已经自己进了来。
“见过姐姐”潘惠先行了个礼。
“你来干什么?”洛宝珠披了衣裳起床。
“姐姐莫慌,我只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
“我不需要谁看,你走吧”
“我知姐姐伤心,只是,事已至此,又何必……”
“你到底想说什么?”洛宝珠有些不耐的挥挥手,她不认为有人会无事献殷勤。
“两年前我能有幸给姐姐妆颜一次,不知姐姐是否还记得?”潘惠笑吟吟的看着洛宝珠,心里却在暗暗吃惊。
“哼,自是记得一清二楚!”洛宝珠的瞳孔微缩。
“那时姐姐的相貌便是清丽无双,如今,两年过去了,未改分毫”潘惠试探着道。
“晚春,送客!”洛宝珠斜睨她一眼,听她说话说一半藏一半的,实在是没心情。
“姐姐,这是何故,妹妹话还未说完”潘惠掩着嘴笑,不疾不徐。
“给你三秒时间”洛宝珠竖起手指,“一、二……”
潘惠见她这个动作,却似乎愣了愣,脸上满是惊喜,双目灼灼的看着洛宝珠“我来自中山市,你呢?”
中山市?
这三个字在洛宝珠的脑海中迟钝的打了个转,洛宝珠才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她不动声色的将晚春遣了出去,盯着潘惠,“我是宁市的”
潘惠的眼眶中瞬间就湿润了,她激动的上前将洛宝珠一把抱着,两人相拥片刻才放开。
正要细问,外面却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离妃娘娘驾到”
洛宝珠皱了皱眉,潘惠却拍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这两个人,不过第二次见面,寥寥数语,却因为同一遭遇而已经建立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
夏微凉盛气凌人的进来,珠钗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而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哟,两位都在呢”
“离妃娘娘吉祥”潘惠行了个礼。
洛宝珠却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眼眸里一片冷然。
“大胆洛宝珠,你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夏微凉严厉出声,一手扶腰,将微微隆起的腹部挺得愈发明显,唯恐有谁不知道她离妃有孕在身一样。
“我为什么要对你行礼?”洛宝珠冷笑一声,“若真论起来,我们同日行封妃大典,你我,地位一样,不是吗?”
“你公然行刺皇上,早已被剥夺妃位,谁人不知?如今不过是皇上怜你,死了小跟班的,又死了贴身丫鬟,这才将你暂时置于这龙栖阁,你可别得意忘形了啊”夏微凉娇艳的唇像恶毒的箭,一字一句都刺得洛宝珠生疼。
洛宝珠的脸上如覆冰霜,“你再说一次?”
“哈哈,听不下去了?”夏微凉张狂的笑,得意的看着洛宝珠,“你怎的不装疯卖傻了,若不是你,你的斐儿不会被万箭穿心,尸骨无存,若不是你,你那丫鬟也不会,哈哈哈,万虫噬心,死得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惨啊,你说你怎么还有颜面苟活在这世上呢?”
洛宝珠的脸色却愈发平静,她上前两步,晚春不知何时进了来,紧跟在她身侧。
夏微凉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护着肚子警惕的看着她,“你还想动手?”
鉴于上次抽裙带的戏剧一幕,她带来的侍卫丫鬟也将她护起来,如临大敌。
“不,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我只想告诉你,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洛宝珠唇角露出一抹笑。
这笑看在夏微凉眼里却觉得阴测测的,做鬼心虚的人难免就会多想,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如此一来,夏微凉试图除掉洛宝珠的想法就越发根深蒂固了。
她本以为洛宝珠清醒过来,会大哭大闹,会恨透了皇上,哪想这女人竟然搬来了龙栖阁,即使是住于偏殿,可她还是觉得恼火,就连她夏微凉想搬过来与王同住,都被夜瑾宣拒绝,现在,这个贱女人竟然有如此待遇。
况且,听说她日夜钻研天书,若真让她看出什么……
夏微凉越想越心惊,心跳的厉害,却犹自强撑着狠狠剜洛宝珠一眼,“咱们走着瞧”
盛气凌人的来,又匆匆忙忙的走,潘惠没看明白,转眸看洛宝珠。
洛宝珠却端起桌上的一盏茶,由着冰冷的茶水沾湿自己的唇,一点一点沿着咽喉浸润到肺腑,将燃燃的怒火慢慢浇透。
纤细的手指紧握着茶盖,握得太紧,露出苍白的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