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公瞟了一眼儿子,哼笑一声,“法子......王家有从龙之功,咱们有什么?裙带关系?更何况,如今你姐姐己经不在了。”虞公感概一声,或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便香消云殒,“不过。”突然又话峰一转,“他们王家也不可能一直这么风光,咱们等着看。”
虞大郎瘪瘪嘴,“等多久?那王丞相身子好得很,再活二三十年也不成问题,王元昱就更不用说了,他可是有兵权在手。”
虞公瞪了一眼儿子,“兵权?王家为士族之首,的确要有兵权支撑,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呵呵......”虞公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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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王元昱穿戴一新,再次出现在宴厅,与众多郎君一起高谈阔论,而静姝再也未见陆微,却听到许多郎君都在谈论流民帅一事。
回到将军府己是深夜,王元昱醉酒,静姝与宋袆伺侯着他睡下,静姝便要离开,被宋袆唤住,“你的手怎么了?”
静姝回答道,“不小心被树枝刮伤了。”
宋袆看着她手掌上缠着王元昱的丝帕,静姝下意识想避开,怕她误会,那知宋袆笑道,“这可不行,去我屋里,我好好给你上药。”言毕,也不顾静姝拒绝,拉着她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宋袆的院子离幽篁小筑不远,穿过一道九曲长廊便是,院中种有数株桃花,此时桃花盛开,暗香转来,宋袆携着她的手进了屋,吩咐小奴去取药膏,静姝趁机打量了一番,木屋木窗,朴素典雅。
宋袆拉着她坐下,轻轻解开她的丝帕,“呀,都红肿了。”这时小奴取来药,宋袆亲自为她上药,静姝只觉别扭,“宋娘子,奴自己来。”
“无防,你手受伤了,如何自己上药?”
静姝只好道了谢,宋袆一边拭药,一边无意问,“今日大将军醉得厉害,想必是遇上高兴的事了。”她在试探静姝的话,静姝岂能不知,这才是她的目的吧,于是回答道,“大将军与诸位郎君谈玄,甚是欢快。”
“只有这一件吗?”宋袆抬头看她一眼,笑了笑。
静姝想了想,“宋娘子的意思......”
宋袆上了药,转移了话题,笑道,“这伤口没有上药便做包扎,怪不得红肿了,大将军这是关心则乱吧。”
静姝一怔,想到今日临行前,王元昱当着她的面,故意对她和颜以笑,她是误会了,解释道,“大将军责备奴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宋袆似乎并不在意,又看她一眼,“你是聪明人。”
是在提醒她自己的身份吗?静姝微叹。
“不知丞相给大将军说的是那一家亲事?”即然她不说,宋袆便直接问,静姝见她脸上的笑容,不知怎的感到一阵悲哀。
“奴只知是陆家女郎。”
宋袆笑道,“没有见过,长得好看吗?”
静姝回答道,“不如宋娘子。”又补充道,“奴听有女郎议论,说陆女郎不配大将军。”
宋袆轻笑一声,“知道了。”然后,将那合药膏递到她手里,“上次那一瓶用完了吧,这瓶你拿着。”
静姝再次道谢,“奴告辞。”
“等等。”宋袆又唤住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说来,“大将军......不会喜欢任何人。”
静姝惊讶,不明白为何要对她说这些,当真是误会了什么吗?宋袆却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出了屋,静姝疑惑,适才是在提点她吗?自她来到幽篁小筑,大家都说她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宋袆也是这般认为?静姝又觉得好笑起来,她回过头,看着那间小院,紧挨着幽篁小筑,隐于一片翠竹林中,默默无闻,若不注意很难被发现,她终于明白主上那句话的意思了,一个细作,若是守不住自己的心,便只能成为弃子,而弃子的下场,往往很凄凉。
静姝突然心升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