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华林园设宴为王元昱践行,除了刘茂,张协二人因调入外地办事外,其余百官皆至,并非都给王家面子,而因太后邀请,不好拂太后之意,宫中甚是热闹,也是自明帝薨后,办的第一次大型宴席。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次宴会,纪公也来了。
纪公乃纪太后父亲,江左第一名流,不过隐于山野之间,数年未再过问世事,惊讶归惊讶,众多朝官也来向纪公施礼,包括王伦。
二人相见,皆十分高兴,相携而坐,交谈甚欢,那些南方朝官更是激动不己,仿佛纪公的出现,就能让他们高人一等,长期以来受北方朝官的打压,此刻全数得扬眉吐气一般,周真更是老泪纵横,拉着纪公的手,滔滔不绝。
王元昱一进殿门便瞧见这样一幕,心中讶然,他对一旁的王元定低声道,“纪公到了建康,为何无人来报?”
王元定道,“弟也不知。”
“子亭。”这时司马晔迎了过来,笑道,“专为你设的宴,你却姗姗来迟。”
王元昱叹了口气,“内子突发疾病。”
司马晔往他身后看了看,果然没有陆微的身影,惊道,“何故?”
“医者说无大碍,吃坏了东西。”
司马晔道,“天气炎热,平日饮食可要多加注意。”
“甚是。”王元昱将目光落在纪公身上,“何时回来的?”
司马晔摇头道,“我也是刚得知。”
王元昱并不疑他的话,堆满笑容便朝纪公走去,纪公赶紧起身,二人相互行礼,王元昱笑道,“数年不见,公可安好?”
“尚好。”纪公笑道,“大将军风彩依旧呀。”
“公,何是到的建康?为何不通知一声,让昱好去迎接。”
纪公笑道,“朽乡野之人,四处游玩,途经建康,便想看望太后,无须麻烦了众人。”又道,“遇太后为大将军践行,朽自当要前来。”
王元昱连连作揖,“某任职武昌乃职责所在,蒙太后关爱设宴,惭愧,惭愧。”
纪公拂手道,“大将军乃国之栋梁,先帝早薨,陛下年幼,还望大将军辅助。”
“应当,应当。”
一番客套话后,王元昱挨着司马晔坐下,这厢王伦笑问纪公近年情况,纪公细细说来,游历山川,走友访僧,寻探古寺,令众人无不羡慕。
片刻,纪太后牵着幼帝与一小姑娘来了,众人起立施礼,又嗡嗡议论,太后身边的小姑娘是谁。
太后笑道,“怎么不认得了?”
众人望去,但见那小姑娘,豆蔻之年,美貌初显,想必过不了多久,必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且神态高傲,面对百官,丝毫不怯场。
王伦帅先笑道,“定是南康公主。”
南康公主?众臣惊讶。王元昱朝司马晔投去一眼,司马晔点点头。
南康公主乃元帝幼女,明帝胞妹,但自小被临海大公主养在身边,一直居住在扬州,上次出现还是两年前,明帝薨,公主赶建康奔丧,那时公主不过十岁的小女娃,却未想到,仅仅两年时光,变了模样,以至于众臣皆无认出来。
“还是丞相眼力好。”南康公主哈哈大笑,被太后轻斥一声,“不得无礼。”
南康公主吐吐舌头。
王伦笑道,“公主记得老臣?”
南康公主道,“怎么不记得?你不就是我父皇,皇兄最信任的臣子吗?如今又是我皇侄的辅臣。”
王伦又惊又喜,再一拜,接着众臣跟着向公主施礼。
纪太后笑道,“大家不必多礼,今日乃为大将军设宴,大将军不辞辛苦远镇武昌,大家可要多敬大将军一杯。”言语轻松,众臣也轻笑出来。
“咦,大将军,怎么夫人未到?”太后问。
王元昱回答,“内子身子不适,臣代内子向太后谢罪。”
太后又询问一番陆微情况,待得知无大碍时,点了点头,又吩咐身后宫人,去寻几株上好的药材,送去将军府。
丝管声声,轻歌慢舞,纪太后帅先举起杯,敬王元昱,王元昱起身答谢,接着众臣相继来敬,王元昱一一回应,北方朝官围着王家人,南方朝官围着纪公,己显两派,虞公左右逢源,一会儿与王伦攀谈,一会儿又与纪公把酒,周真一直在纪公左右,被邓悠拉走,“你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