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静姝醒来时,王元昱己经不在身边,她有些郁闷,他何时离开的,她竟然不知,向春端着热水进来,她下意识问了问,向春抿嘴笑道,“大将军去练武场了。原来,娘子是一刻也离不开大将军。”
静姝无奈,懒得解释,洗漱完毕后,便去看望陆微,路过练武场,果然见王元昱在习剑,上次在建康南山,她见过他舞剑,多少有点花架子,此番不同,是真正的练武,一招一拭都透着凌厉,有几个部曲将他围住,手里拿着各式武器,与他对抗,静姝觉得部曲是故意放水,因此皆被他击败。
“童生,你来。”王元昱吩咐。
“不。你打不过我,我不和你打,没意思。”童生十分不给他面子。
的确没有意思,静姝准备离开,未料一阵凌厉的剑风袭来。
曾经王元定也偷袭过她,真不愧是亲兄弟,手法如出一辙,静姝也反应迅速,与之对起招来。
她一介女子,与男子比武,且不说武技,气力便是不敌,好在她灵活,多次能在王元昱剑下讨得出路,他攻她守,他紧逼,她不急。
“给她剑。”王元昱吩咐。
部曲将一把长剑扔给她,她居然一脚踢开,一个凌空飞身,从部曲腰上取下一把短匕首,爹爹教她的并非如何正面攻击对方,而是要如何在对方招式下,讨得活路,再利用对方招式的缺点,击败对方或是逃命,快,准,巧的要诀,若与之缠斗,终会失败。
在余桃县时,她直面苏旷的袭击,不就是败了吗?
王元昱对她弃长剑而用短刃微感惊讶,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她的用意,她善于利用自己的优点,怪不得元定在她手上都没有讨得便宜。当然,他是不会输的,因而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她上勾,果不其然,眼见她的匕首朝他胸口刺来,而他的长剑,己经阻止了她的动作,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深深的寒气,紧逼而至,不,那是杀气。
静姝心跳如鼓,微微喘着粗气,爹爹说得没有错,面对高手,她是敌不过的,因为没有在几招内将对方拿下,那么,她将是对方的剑下鬼。
武技是需要长期的磨练,而不是投机取巧,只怪她当初偷懒,书到用时方恨少。
静姝静静的看着王元昱,王元昱也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目光透过挑衅,还有丝丝嘲笑,笑她的自不量力,但胜了她,有什么好威风的,静姝暗暗想。
倒是一旁的童生拍起了手掌,“就说女子耍剑是花架子,但大将军胜得也不光彩。”
王元昱噗嗤一声,问静姝,“你是否也这样认为?”
静姝道,“妾的这点技量,在大将军面前献丑了。”她是真的认输。
王元昱挽了一个剑花,收剑入鞘,交给一旁的部曲,那紧逼之感也随之消散,有奴端来热水,王元昱就着洗手,“这是去哪里?”
静姝理了理垂发,“妾打算去看望夫人。”
王元昱瞟她一眼,笑道,“真懂规矩。”
“大将军过奖了。”
二人一同去看望陆微,在陆微面前,王元昱又变得十分温和,虚寒问暖,唤来葛慕之询问她的状况,接着一番叮嘱,无非让她好好休息,吩咐众奴好生照顾,然后去了军营。
昨日是地方政务的官员为他接风,今日他便要犒劳三军,大战归来,自然要分封嘉奖,除了王元定,钱风,江统等在外驻扎的将领皆赶了回来,大营里好不热闹,将领,幕僚们互相恭贺,各自谈着此番大战的情况,王元定传来消息,沈言被沈充捉了回去,陶勇旧病复发,退回广州,钱风也说道,沿江流民帅蠢蠢欲动,但皆没有迈出一步,还数江统功劳最大,傅签己挥兵过江,只不过被祖尚封锁要害,一直在江边徘徊,直到建康事罢,深知事不可转,只得退了回去。
王元昱亲自为江统敬酒,江统受宠若惊,“某无什么本事,无非是动了动嘴皮子。”
王元昱笑道,“郎君的舌头可抵上千军万马。”
江统连连摆手,“不瞒大将军,某其实也怕得要命,还是多亏了钱将军,若没钱将军坐阵,某也不能成事。”
钱风立即起身道,“我可什么也没有做,无非是摆开驾式,让祖尚得知我军威猛,不敢与大将军为敌。”
“大将军威猛。”众人齐呼。
酒至半酣,王元昱与钱风于江边散酒,谈起如今之形势,“大将军北伐之意,怕是要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