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这是那里,掉下江后,幸好我抓到了一根枯木,将你我与枯木绑在了一起,顺着水流,便到了一处浅滩,两岸皆是高山,天寒地冻,总不能在浅滩上等死,拖着你上了山,没多久,便看到这一间木屋,应该是猎人打猎用的。”
王元昱断断续续的说着,很是费力,“从皇陵那条江沿下,飘了大半日,应该还没有出建康地界,但这一带崇山峻岭,回去并不容易。”王元昱看她一眼,“何况你的腿不能动。”他开始生火,“好在屋子有被子,有柴,火石,除了粮食,生活用具皆有,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王元昱终于将火生起,架起了一口锅,把壶里的东西倒进了锅里,原来,他收集了一堆雪。
当他做完这些些,又像是累得不行了,靠在墙上休息。
静姝讽刺道,“你可以不用管我,你自己不是可以走吗?”
王元昱顿了片刻才道,“我病了,走不动。”
静姝冷笑一声,“你是怎么认识我阿娘的?”
王元昱休息了片刻,便拿起静姝的匕首,开始剥兔子,他的手法很熟悉,虽然动作很慢,但还是将兔子剥干净,掏出了兔子的五脏六肺,扔进了火堆里,静姝闻到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静姝等不及了,拿起一根长树枝戳他。
“你何时变得这般心急了?”王元昱将血淋淋的兔子穿在了木枝上,便不再言语,待静姝认为他是故弄玄虚时,他缓缓开口道,
“我自幼喜欢丹青,受名师指点,少年有名。”言毕,他听到静姝嗤笑一声,并不在意,“后来我得知道林大师的画技超群,便有心拜为师,那时,道林大师还是鸡鸣寺的主持,我不远千里几次从京口前去拜访皆被拒绝,我自是不甘,那一年,我十五岁,得知得知道林大师到了京口灵隐寺,我又寻了去。”
王元昱回忆起那许多年前的情景,依然记忆犹新。“却不知我身后早己跟上了尾巴。”
王元昱慢慢的翻动着兔子,兔子的香味己经出来了,但静姝早己顾不上饥饿,“后来呢?”
“那时侯,我父亲正与苏诚作战,受朝廷之令阻止他们过江,在苏诚屡战屡败之下,他们便想到绑架我来威胁我的父亲。”
静姝道,“苏旷之父,苏诚?”
“是。”
王元昱道,“我到了灵隐寺,小僧说道林大师正在会客,我不想白跑一趟,于是在大殿外等侯,也可看看灵隐寺风光,不过,那日香客实在太多,我只带了两三个部曲,很快便与他们走散了,我也落得个自在,不知不觉去了后山,那几个贼子也跟着去了后山,我终是发现了他们,却敌不过,情急之下,翻进了一间院子,院子里正站着一位女子,牵着一个小姑娘......”
后面的话,王元昱不说,静姝也想起来了。她睁大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元昱,王元昱一直在烤着兔子,并没有抬着看她。
“你是说......”静姝不敢相信。
有一年,她随母亲去建康看望父亲,路过京口,母亲听说道林大师在灵隐寺,于是去拜访。
有一日,母亲拿出自己的丹青请教道林大师,母亲与道林大师谈了许久,直到午时母亲才回来,在院子里,她们看到一个满身污垢的人翻墙进来,那人见了她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极快的躲进了她与母亲的厢房,接着,几个男子也冲了进来,四下张望一番,问母亲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少年,母亲随便指了指,那几人快速追了出去。
片刻,那少年出了屋子,朝她们一礼后,又翻墙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