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再次进来,范清和就敏感地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不一样了。虽然说之前何洵来的时候,周遥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反感的情绪,但那种生疏与隔膜,是显而易见的。但是现在,却不一样。虽然这两人也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眼角眉梢,却都流『露』出一种甜蜜的感觉来。
活在爱中的人,那种幸福感是很容易让人看出来的。
而周遥下半辈子能够有所依靠,过得幸福,即使她这一关真的熬不过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因为周遥跟何洵来了,施夏身上的压力就小了很多。他是范清和的大弟子,相交多年,现在范清和生病,他自然应该在床前服侍。他也从来没有什么怨言。但,徒弟再亲,也亲不过女儿,还有何洵这么个准女婿。退一万步说,万一范清和挺不过去这一劫了,需要做手术或者做决定,他,能够代表吗?说实话,施夏心里还真没底。
不过现在,范清和的亲生女儿来了,不说承担责任的事,就是范清和的病情,听医生说也稳定了不少。施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师妹,医生说老师的病情稳定了不少,多亏了你这两天的照顾啊。”何洵在病房里陪着范清和说话,周遥便出去送了送施夏,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听到施夏这么说,周遥的脸上也『露』出了浅笑。无论如何,她总是希望范清和能够好好的的。即使她们母女情分浅薄,但是她也不希望她死。“这些年,多亏了师兄。”
施夏低头看了这位许久未联系的师妹一眼,这几天近距离相处,他才真正感受到,周遥这些年的变化有多大。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从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落入了凡尘。倒不是说落入凡尘就是受到玷污了,而是变得更加容易接近了。虽然他并不清楚周遥实质上是不是依然那样清高,像老师那样,但至少看起来,是圆柔了不少。不然这样的话,以前的周遥是说不出来的。
“老师对我恩重如山,我们又一起工作,平时多照应一些也是应该的。你不用跟我这样客气。倒是何洵,工作那么忙,还经常过来,着实不容易。”
听到何洵的名字,周遥低笑了一下:“是吗?”
“恭喜你啊,师妹。”
“嗯?”周遥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得遇良人,不是值得恭喜的吗?”施夏冲着她暖笑了一下。
“师兄,你在『乱』说什么呀!”周遥不好意思了。
施夏看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宠溺地摆了摆手,改口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师兄也不是取笑你,只不过站在过来人的立场劝你一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何洵这个人,有能力,有担当,关键是愿意花时间和心思在你身上。当年他能凭着一腔孤勇找到老师,然后一来就是这么多年,就足见人品了。所以,前段时间看到你们俩最终在一起了,师兄是很为你高兴的。老师更是。”
“我妈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如果放在之前,周遥是绝对不会问出这个问题的。只是这几天的相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范清和待她怎么样,周遥即使不断退却,也还是能感受到一二的。
因为以前就认识的原因,施夏对于周家的事情还了解一二。这次周遥回来,她对范清和的抵触和抗拒,基本上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虽然,她也竭力想要隐藏。施夏一直不懂,以前的周遥,明明是一直追着范清和的脚步和身影去的,对于母亲的崇拜和喜爱骗不了人。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了呢?难道说,是因为周邵元的去世?可是他走了,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感情不应该更好才是吗?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怎么说呢,在物质上,老师的生活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再加上她在昆剧院工作,也算是德高望重,很受学生们喜爱。虽然这些年上台表演少了,但是她当年的盛况却是旁人再难复制的。如果从这个方面说,当然是过得很好了。”
“小何,来来来,吃水果。”
“这个鸡头米是s市特产的,我让沈妈今天早上去买的新鲜的熬成的粥,你喝喝看。”
“你不要干坐着呀,遥遥,把那个椅子搬过来。”
何洵来了之后,周遥才知道什么叫做贵宾级待遇。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跟范清和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僵着了,她就算心中还在计较爸爸当初去世的事情,但也清楚,现在不能刺激到范清和一点。这些事情,还是放到后面再说吧。周遥做出了让步,再加上范清和又一直对她很是依赖,两方一努力,这关系,自然看起来融洽了不少。甚至于,比当年他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时,母女两人的关系还要好。
只不过,这一切在何洵面前,就都要让步了。
周遥眼睛都要惊掉下来了。她妈对何洵,这也太好了吧?什么好吃的都要留着给他,一点委屈麻烦都不舍得他受的样子。有了何洵,范清和眼里哪里还有她什么事啊。现在周遥不仅要往后排,而且还得给这位少爷做库里,究竟谁是她亲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