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正值清明,对古人而言,清明祭祖是每年的一个重大而且严肃的活动,这时间各种婚姻配嫁的传言也消停下来了。
魏国公府里管家的三个姑娘遭受到重大的考验,最终在窦氏的指导下,完成了祭祖这个任务。虽然期间出现一些小差错,但也瑕不掩瑜,用蔡嬷嬷的话来说,姑娘们已经做得很好只是经验不足罢了。不过窦氏却十分严厉,不容许她们出错任何差错,因为祭祀除了是男人的权利以外,也是一个当家主母的重要责任。
姜素敏算是可以暂时松一口气,恢复往日较为清闲规律的生活。姜丽敏也在忙碌中渐渐从忧郁中走了出来。唯独姜端敏彷佛崩得更紧了,就连一些婚后打赏下人用的小荷包也要尽善尽美,针线房的人就挨了一顿排头。
不说别人,就连很少关心女儿的魏国公,都觉得姜端敏的状态不对。更何况是窦氏,她私底下也劝过闺女,但是姜端敏依旧是那样,随着日子的推进她就更显焦躁,怎么问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
窦氏对这个女儿也没有了办法,只能是趁着窦瑶下帖子来邀她们小聚时,要求姜端敏一定要出席。一来可以散散心,有些心事不对父母说,小姐妹间却排解。二来,她每天都绷着神经准备大婚用品,也好松快一下。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里面,姜素敏都觉得姐姐妹妹都很奇怪,她以为大姐姐只是有点婚前焦虑,毕竟这个还挺正常的。至于三妹妹,这个不说也罢。
魏国公府高大的马车缓缓地行走在路上,路上的百姓都自觉地退让到一旁。
马车里,姜素敏仔细地打量着大姐姐,虽然管家议事每天都能见到,但是事务繁忙,来去匆匆的,也就没有太过留意。这一看,就发现,她消瘦了不少,神情里面多了很多的不安和焦躁,就连安静地坐着也无法掩饰这种萎靡的状态。
姜端敏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安稳,随着赏樱宴的结束,噩梦就开始频繁起来。
睡梦中,她总是回到跪接圣旨的那天,转眼间又回到那座冰冷的宫殿。醒过来以后,她只能拼命地告诉自己,她已经不可能重蹈覆撤,她已经有新的婚姻新的生活了。
于是她就对大婚的物品更加上心,对自己的绣品精益求精,稍有不好就剪掉重做,对针线房呈上来的荷包就更加严苛了。为了能有一个安稳觉,她就让自己愈发地疲惫,彷佛这样,她就可以摆脱噩梦。
姜素敏有些担心地看着姜端敏,伸手握着她捏紧的拳头,“大姐姐可是没有睡好,眼圈都青了。”
姜端敏彷佛被开水烫了一样抽回手,低了一下头,目光放在不远的坐垫上,“是有一些呢,最近太累了,都累得睡不着了。”
姜丽敏看见姜端敏这幅样子,就在旁边说,“怎么突然就睡不着了,还是身边的人没有侍侯好啊。你啊,样子不像是累的,倒像是被吓的,该不会……”她就在那里巴拉巴拉地说下去了。
姜端敏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姜素敏不得不打断姜丽敏,“好啦,这么多话。”
马车在永宁侯府的侧门停了下来。她们一下马车就看到窦瑶和她的丫鬟一起在那里等着了。
“见过表姑娘,”那个丫鬟笑意盈盈地行礼,随即又说道:“我们家姑娘都等着急了,特地来等着呢。”
窦瑶一拍那个丫鬟,“就你话多。”然后伸手拉着姜端敏,巴拉巴拉地抱怨她们来得真慢。
这时,姜端敏已经恢复了正常贵女的样子,自如地和窦瑶一起说笑了。
姜素敏和姜丽敏也跟着她们的身后,打算先到长辈处请安,再继续她们小姑娘的聚会。
永宁侯府是郑国勋贵圈中的奇葩,他们的祖宗在一百多年前就放弃了在军中效力,转战到科举上。当时的一众勋贵都预言永宁侯府即将没落,因为作出这个决定的家主就是佐证。事实证明,永宁侯府适应良好,每隔一代就会出现一位学神考进三甲,于是就以这样一种方式屹立至今。
后来,有些没落的勋贵想要效仿,才发现读书也是需要天赋的。大家就翻出第一任永宁侯的事迹,他在开国时期就一直在军中担任军师,策划了不少以少胜多的战役。最后大家也只能服气,有些人脑子是天生读书的。
永宁侯老夫人是个喜欢热闹的,年轻时喜欢设宴,老了就喜欢叫全家一起陪她打叶子牌。姜素敏就曾经纳闷过,这样的母亲是怎么教出窦氏那样的女儿的。后来接触才知道,一些人的能力和兴趣压根没什么关系。
姜素敏她们一行刚刚踏入屋子,就听见大舅母的大笑,看来是赢了不少钱了。
“哎呦,我的小乖乖,快来快来,都到牌桌上来,陪外祖母打一圈,”永宁侯夫人抚着心口,作出一幅肉痛的样子,“你们大舅母一点都不让着我这个老人家。”
永宁侯夫人在一旁凑趣接话,“可怜我这个平日输钱的,今日赢一次都不行啊。”
窦瑶就扑到永宁侯老夫人的怀里,装乖撒娇,“祖母一向都是最大方的,才不是娘亲说的那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