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敏放下手里的游记,按着脑袋想好一会儿。
是大姐姐专门写给她的信!
那天,还没有等她拆开信封,嫡母就匆忙地离开了。然后,她就更换衣裳,忙着到宫门外等候圣驾。再后来,又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宴席、宣太医、怀孕等等,这封信就彻底被她给忘记了。
“红绫,红绫,”姜素敏的声音有些着急,“是你帮本宫把大姐姐的信收起来的,放在哪里了呢?”说着,就准备要起身亲自寻找。
“娘娘,别着急,奴婢这就取出来。”红绫闻言,马上走到书案后面的大书架跟前,踮起脚尖,从上面取下了一个小箱子。
打开箱子,那里面有一只西方宫廷样式的陶瓷娃娃,还有一封没有拆开的信。红绫取出那一封信,就把箱子重新放回到原处了。
“娘娘,这就是镇西侯夫人写的信。”
姜素敏从红绫手里接过信封,没有细看就拆开了。
“二妹妹,见字如晤……西疆处处都是漫天的风沙,气候干燥,昼热夜寒,令人十分不适……姊到了此地便一直抱病在身,今年怕是不能回京与你相聚……唯望妹妹谨记当日的姊妹谈话,行事小心、小心。”
姜素敏看完信以后,发出了一声长长地叹息,“大姐姐怕事遭了不少罪了。”
她想得没错,姜端敏这小半年来却是遭了大罪。
三朝回门以后,镇西侯西行的行李全部都在管家的打理下一一办妥。她这个新上任的主母,要做的事情就只是,把自己打包好放到马车里,就可以启程了。
一开始的时候,镇西侯曾经问姜端敏是否可以一同策马疾驰。但是,姜端敏的骑术是众姐妹中学得最渣的,她只会笑不露齿地坐在马上,马背上的极限就是优雅地小跑。因此,她只能委婉地表示,她呆在马车里就好了。
没想到,接下来的三天都是急行军。镇西侯一直骑在马背上,众人以全速前进。就算遇到城镇、客栈也从不停留,深夜时就全军露宿扎营于荒野。
在马车里的姜端敏,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罪,胃在颠簸中翻腾。为了不拖后腿,她只能拼命地忍着。就连陪着她呆在马车里的丫鬟都被颠得面无血色,她在面对镇西侯的问询时,都是云淡风轻说还可以忍受。
就连魏国公世子姜钰,都觉得这位姐姐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趁着偶尔停下整顿的时候,他也从车窗悄悄塞一些止呕的梅子给姐姐。
好不容易过了三天,姜端敏的身体也有些适应了这样奔波的行程。此时,镇西侯为了加快前进的速度,在西秋河的夏汛一过,全体人员就弃陆路走水道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姜端敏是高兴的,船只比马车那是要平稳得多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晕船!
而且,她还不是一般的晕,从上船没多久之后,她连站都站不稳,从床上起身都要吐个昏天黑地。这样的情况下,大部队只能停下给她请了一个大夫。可是,晕船这个情况,从来都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办法,只能靠自己适应。吐着吐着,就不吐了。
姜端敏就是在这样的额状态下,回到了西疆的镇西侯府的。
还没有等府中的管家、丫鬟、小厮、军士都前来拜过主母,他们就先忙着为主母请大夫了。
经过了一个月的修养,姜端敏才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然而,她性子娇、身子弱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那她开始接受侯府的管理时,就要马上举办一场宴席,让西疆有头有脸的夫人姑娘们,认识一下这位刚刚到来的镇西侯夫人。
在这个民风彪悍的边城,女儿家的性子也份外地泼辣。
在她们看来,英勇善战的镇西侯就是她们心中的白月光。有些性子爽利、管不住嘴巴的姑娘,话里话外,都是貌不惊人、扶风弱柳的姜端敏一点儿配不上镇西侯。
这些话被姜端敏听在耳里,心里格外难受。
等到镇西侯府在她手里上了正轨以后,她就表示她要学马术,不是用来嬉戏玩乐的马术,而是真正的马术。
那时已经到深秋了,一阵秋风过来,总是能灌人一嘴巴的沙子。
姜端敏在马背上打摔了差不多有十天,身上娇嫩的肌肤,都摔出了青紫和小小的伤疤。欣慰的是,她的马术不比起一开始已经大有长进了,虽然不能急行军,但是策马急奔还是可以的。
但是,可能到了换季的缘故,也有水土不服的原因,姜端敏就开始小病不断。前来看诊的大夫都说,夫人在西疆待上两年,自然就好转了。
于是,姜端敏的回京计划,就这样被镇西侯给拦下。她只好在给各家的年礼里附上道歉的信,还特意写了这样的一封信,托母亲转交深宫中姜素敏。
她在西疆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担心起姜素敏来,怕她把自己的提醒忘到了脑后,若是有个万一,她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
镇西侯也亲自手书一封信,交到镇西侯老夫人的手里,表示了夫人不能回去陪她老人家过年的歉意。
至于镇西侯本人?武将从来都不回家过年,因为年节时期,外敌扰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