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这种现象有‘躲避’的性质吗?”
“与其说‘躲避’,不如说是‘不稳定’……‘联邦警察’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不然为什么连你都不知道?”
这就是牛仔和芯启回店之前最后的谈话;但谈了没多久,店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留着蓬松络腮胡子的男人走了进来,话是说着的但芯启却一直微低着头看向“木质”的柜台,嘴一闭就跟正在想问题的中年男人没什么两样;牛仔倒是坐在柜台后方角落里跟已经收拾干净的工作台挤在了一起,那位置当真不是刚进门的人能看得到的。
当然,但是,只不过——牛仔其实也看不到进门的人,然而这对于他来讲应该算是好消息——书厢一楼使用的是隐蔽性电灯,当然芯启压根没开,他倒是变戏法似的从工作台抽屉里拿出了几盏老式油提灯,但加了油却也没点上——店门口不向阳,傍晚时分店内的光线当真不怎么样,可那男人走近之后至少芯启的视力足以看清大部分细节——嗯,衣服是出厂定制的裁剪相当暴力,要不是身材特别有型的人估计绝对要穿出一堆“皱纹”;但他穿衣的顺序却是相当“严谨”的,内衬衣夹克皮外套的上身样式配合什么特征都没有的单棕色长裤,看得出被打理过,只是显得有些生硬;然而无论是衣服还是他本人都是沾满灰尘且非常“破旧”的,衣服还好,褴褛了点但多少也能穿,毕竟总有些人的适应能力会显得相当恐怖……
……但他的皮肤却是挑了些地方破开了的!而且没有流血也没有结痂,而是露出了黄色塑胶泡沫一般的填充物——注意,是“露出”不是“贴着”!那些根本不是蘸了药水的止血棉球,而是近似“脂肪”、“肌肉”一般的“皮下填充物”!
好吧,其实直白点来讲,这压根就是牛仔刚刚看到的那个“一百多岁”的人偶……
“午餐。”
好运的是,这家伙没有直接走到柜台那,而是在店子中间一张小餐桌旁坐下了——那桌子前一阵的身份还是“阅读桌”,当然即便芯启没动,九却是闻声直接到后房去了,也没纠正现在已经快晚上了这件事;她很快端出一个托盘盛着熏肉和面包,面包是粗糙略微烤焦的,至于熏肉,那估计不用提了……
然而这人偶就这样空手抓着这些东西吃下去了——是的,九没拿餐具,他也空手抓着那些东西撕碎后就直接塞进“嘴巴”里“吃”下去了,咀嚼吞咽什么的动作历历在目,配合那本该僵硬无比的塑胶脑袋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感十足;刚回店的时候九在楼上,因此也是在九进后房拿东西的时候缩在柜台底下的牛仔才突然看到她居然换了条长裙!
“……叩滴以期应由和卓母牛得咧——?”(那个二次人偶吃东西了?)
芯启当真呆了一瞬,他也是下个瞬间才反应过来牛仔嘴里蹦出来的竟然是一句中国地方方言,而且发音不标准到堪比天崩地裂的程度;当即他也是一脚直接踹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回上了这么一句:
“说特奥特!”(闭嘴!)
“落?”(英文原意法律,但这里有“女婿”的意思。)
不管那发言在跨语种的角度上来讲有多么诡异,牛仔使用的音量还是太引人注意了;芯启当真觉得自己这不得不配合的戏演得相当累,但他依旧是杵在柜台上低着头刻意摆摆手表示不想说话,一边敷衍那个人偶的同时却也是一边在不影响胳膊位置的情况下用另一只手在柜台后面向牛仔疯狂比手势:
“我叫你别出声的,耳朵聋了吗?”
虽然莫名其妙被踹一脚让牛仔非常恼火,但他终归不是那种完全不识大体的人;也幸好很迅速地他也是学精了,但看芯启脑袋下垂不方便转头看他的姿势,当即他也是在旁边的工作台上面用手指写起了字:
“我听到了咀嚼声,那个人偶吃东西了?”
芯启突然长叹一口气,依旧是杵在桌面上的发愁模样,但另一只手却开始了漫无目的、“解压”一般地在桌面上“作画”——单手手语能表达的意思有限,就算品种可以更换但为了简便交流他还是如法炮制了:
“是啊,没错……别问我那些食物会怎么样,后半夜(你)就知道了。”
“但你也没必要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