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是走得很潇洒了;态度,也已经表现得非常明确了;但芯启事后依旧不得不承认,他当时的言辞实在是“重”得有些不恰当。
然而细究原因,那同样显得简单却又避免不了,谁叫他当时正在火头上——是的,他算不得一个经常发火的人,但牛仔的说法确实是轻微地将他激怒了,以至于他一时间没压住情绪,虽然他自身也不想压——但如果硬要探讨深一层次的原因,那倒是带了些隐晦色彩地显得有点复杂了——“若即若离”、“暧昧不清”的情报算是一样,毕竟从事后的角度来看,棕榈确实没对客人造成杀伤——当然前提是他们识相知道要跑,否则事情当真难以预料……
……但棕榈确实没对客人造成实质上的杀伤,只是将他们吓跑造成了时间、心理、部分金钱上的损失罢——就算是遭遇了正规的法律审判,只要那制度完整棕榈便也很难变成“罪已致死”的状况,如果不看他们对芯启造成的影响——“客人”毕竟不是棕榈的目标,在这方面芯启的判断标准倒是同样显得与大多数人迥异了不少,但怎么说,招致他保持这种“双方不合作”态度的缘故,其实还有没讲出来的一项:
是的,他只讲了一半而已,另一半……实在不想讲,再况且对方没准也知道——他毕竟是“植物园”的创造者,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只是个实际意义上的“外围”,但从完全客观的角度来看,他这个“外围”所发挥的作用当时所有的参与者甚至没一个能替代得了——“能力”上的,其他人没那时间去培养,因此要说他没藏私心还打算给“植物园”一个机会……
……这种太容易识破的谎话还是别说为妙……可要说他该不该有那私心嘛,嗯人没有私心那岂不是会显得太呆傻?
综上所述,这招致了他现在这种“双方均不接触,完全独立”的情况——但事后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嗯他现在确实是没人手,也没渠道,完完全全孤身一人的状况……
……事实证明,冲动是魔鬼,而魔鬼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低着头思绪间不乏懊恼,然后芯启就这样一头撞在了墙上——正奇怪着自己感知怎么会退步得那么严重,结果一抬头他发现那是一面“玻璃墙”……
……亦或者说,高质量塑料材质的透明展览墙——这乍一眼看,尤其是沉思中略有点心不在焉情况下的“乍一眼看”,倒是真容易让人感觉就是一堵“空气墙”;可定眼一瞧,芯启却发现那“墙”里面还有一堵墙——直白点,这展示墙里所展示的还真就是一堵墙,这在如今的柏林可是不亚于“名胜古迹”一般的存在,虽然因为大大小小的情况已然遭到严重破坏,但“盖一条‘长廊’将之保护住”什么的倒也并非完全做不到……
……本来,这还不至于引起芯启的注意,毕竟他刚刚才经过这墙一次,在“告别”野百合之后找公共电脑的路上;但怎么说,有时候人真的会有那么一点点“突发奇想”,毕竟芯启虽然不热衷人文地理终归也知道点历史,至少当他看到这一堵墙之时,他确实是稍稍微地将它的来历回顾了一遍还多不少;然后,不由自主亦或是说习惯成自然地,他收回了分离的思绪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当前最需要考虑的事情上……
……然后那一“收”似乎明显将某一些东西给“带回来”了——是的,纯粹的“突发奇想”,亦或者说,“灵感”,乍一看似乎有些不太实际,仔细想想却又发现那可能性不足以完全被排除掉——怎么说,芯启的精神在此刻陷入了一种要排除不充分代入考虑可能性又确实不太大的“纠结”状况,而至于那推论的根本问题是什么,嗯在于“植物园”来柏林到底是想搞啥……
“……可(柏林的)军事化功能应该早就被废弃了啊?还是说这是一块‘阴影’?非直接负责人接触不了?”
嗯,这就是那卡在“排除”边缘的关键问题了;但怎么说,“不知道”意为“不确定”,因此他既验证不了,却也同样排除不了——这给了芯启一种研究历史的感觉,怎么说为什么要“研究”,那还不是因为自己没亲历过?既然没亲历过,“听别人说”还不就跟他刚刚讲的一样:全是一面之词,直接相信那当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因此,虽然那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但人类从逻辑的根本上便不可能完全掌握“历史”这一科目——至于芯启,他自然也是碰上了同样的困境,怎么说想要验证真假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去调查,但他刚刚才断绝了自己的两个信息来源——柏林的“军事化”在他的年代已然是只能从博物馆里找到的了,但问题是无论“火种”还是曾隶属于它的“植物园”,能把要紧东西放入博物馆这种时不时就要碰上些麻烦事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