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刚下的旨意,金尚书本来也没什么大错,关上几天就算了。”
朱瞻壑来镇抚司,主要就是为了传朱棣的口谕,敲打纪纲只是顺便。
“这……”
纪纲却有些为难,因为像诏狱里的那些犯人,一般都是朱棣亲口对他吩咐,他才会进行下一步,从来没有让人代传过口信。
“怎么,你不相信?要不要你亲自去问一下皇爷爷?”
朱瞻壑看到纪纲不动,当即冷笑一声反问道。
“属下不敢,我这就去放人!”
纪纲说着就要借故离开。
没想到朱瞻壑这时却站起来道:“我即为指挥使,放人这种事,当然还是由我亲自来做,你带路吧!”
听到朱瞻壑的吩咐,纪纲心里也是一阵憋屈,他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朱瞻壑亲自跑来,估计是向金忠示好,毕竟他才刚做上锦衣卫指挥使,就把对方放了,这对金忠来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但对朱瞻壑的吩咐,纪纲也不敢不听,于是只能答应一声,亲自带朱瞻壑进诏狱来见金忠。
这也是朱瞻壑第一次踏入诏狱,上次他给金忠送酒菜时,也只是在外面看了几眼,想到外界对诏狱的种种传说,就感觉全身不舒服。
现在真正踏入诏狱后,朱瞻壑这才发现,诏狱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到处都是凶神恶煞的狱卒和血迹斑斑的刑具,这里其实和普通的监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只不过诏狱的守卫更加森严,锦衣卫的权力也更大,抓到这里的犯人,可以随意审问、拷打,哪怕你以前是朝廷重臣也一样,可以说进到这里的犯人,几乎是九死一生。
纪纲带着朱瞻壑来到金忠之前批阅奏本的那个小院,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这里。
朱瞻壑推门走进院子,阳光正好,金忠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打着瞌睡。
“金尚书好悠闲啊!”
朱瞻壑哈哈一笑,迈步上前道。
金忠抬头,当看清来人是朱瞻壑时,他也惊讶的站了起来问道:“世子你怎么来了?”
“皇爷爷说您在诏狱应该休息够了,所以请你出去帮他干活。”
朱瞻壑微笑着回答道。
“休息?是谁让我蹲着监狱干活的?”
金忠却是不满的嘟囔一声,被朱棣关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对于金忠的抱怨,朱瞻壑就当没听见,再次笑呵呵的道:“金尚书,我已经让人准备了车马,随时可以送您回府,到时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要上早朝呢。”
“好吧,那就多谢世子了!”
金忠对朱瞻壑还是很感激的,虽然他不知道前几天给他送酒菜的人是朱瞻壑,但之前他重伤垂死,也多亏了朱瞻壑的大蒜酒才能活命。
于是金忠收拾了一下东西,这才在朱瞻壑的陪伴下,迈步出了诏狱。
朱瞻壑亲自送对方上了马车,然后目送着对方的马车离开。
旁边的纪纲这时也松了口气,本以为朱瞻壑的事情做完了,这下总该离开了吧,却没想到朱瞻壑转身又进了镇抚司。
纪纲头疼,却又不得不跟上。
朱瞻壑回到大厅,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这才再次对纪纲问道:“锦衣卫监察百官,监察记录肯定都登记在册吧?”
“这个……的确都登记在册。”
纪纲犹豫了一下这才回答,这可是锦衣卫的机密,以前除了他这个指挥使外,严禁任何人查看。
“拿来我看!”
朱瞻壑直接命令道。
“可是……”
纪纲急的满头大汗,指挥使有查看之权是不错,但朱瞻壑只是遥领,能不能查看还要打个问号。
“怎么,我这个指挥使的话不好使吗?”
朱瞻壑脸色一沉,隐隐的发怒的迹象。
“指挥使息怒,属下这就去拿!”
纪纲最终还是不敢得罪朱瞻壑,确切的说是朱瞻壑背后的朱高煦,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说完转身去往库房。
“指挥使,咱们真的把资料交给世子看啊?”
庞英这时跟上纪纲,压低声音问道。
“别叫指挥使,以后叫我佥事,否则让世子听到肯定又借机发难!”
纪纲纠正道,随后又冷笑一声继续道。
“咱们这位世子殿下野心不小啊,陛下让他遥领,但现在看来,恐怕他是想要锦衣卫的实权,说不定他还有更大的野心!”
“那咱们怎么办?”
庞英立刻追问道。
“不怎么办,他年轻气盛,咱们先顺着他,等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做打算!”
纪纲再次冷笑道。
朱瞻壑的到来,也让纪纲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感觉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