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淑写起了卷子，不一会儿，监考老师就又来了，虽说上一场的监考老师不在了，但这一场的监考老师像是要充分发扬上一场的优良作风，继续坚守在陆淑的身边。

陆淑渐渐烦躁了起来。

她抬起头来瞥了一眼监考老师，只见他不动稳如山，面对她诧异的眼神只当没瞧见，继续站着。

陆淑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懒得再管。

郁华中学向来吝啬的很，给演草纸也只给半张，陆淑精打细算还是不够用，她卷子写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最难的一道压轴题，看演草纸上实在是没地方了，她又没像别人那样有先见之明多带了一张白的A4纸，只好磨磨唧唧地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来凑合用。

监考老师眼尖，瞧见她在口袋里翻着什么东西，一把拽起她的胳膊，呵斥道：“你干什么呢你！”

陆淑一懵。

她就掏个纸，怎么了这是？

监考老师有些得意，心想我在她身边杵了这么久总算是逮到了，立马抢过陆淑手里的卫生纸，“你怎么能作弊呢！”

陆淑坐在座位上，茫然地问：“我作弊？我作什么弊？”

监考老师挥了挥手里的卫生纸：“这是什么？我看见你拿它出来了！”

陆淑反倒是被气笑了：“您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监考老师一边冷笑一边打开了手中的卫生纸。

卫生纸就是卫生纸，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卫生纸，打开是卫生纸，叠起来也是卫生纸。

监考老师：“……”

陆淑抱胸吐槽道：“丢不丢人？”

监考老师不信邪地又来回翻了好几遍，他惊异道：“还真是卫生纸！”

陆淑：“……”不然呢。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这些总是喜欢污蔑人的人是不是都不怎么长脑子的，虽然这么说有点儿不太尊重人，但出门带脑子的毕竟还是少数。

就她遇见的而言。

监考老师拉不下脸，仍在逞强：“谁知道你身上有没有别的作弊的东西……”

陆淑挑起了眉。

她“啪”地一声把笔叩到了桌面上，冷笑道：“所以呢？你还想搜身？”

监考老师是个男的，一听到这话倒是嗫嚅了起来，“这倒不是这个意思……”

“陆淑，你既然身正不怕影子斜，搜一搜又怎么了？”

陆淑抬眼，说这话的，是坐在前面的马芬芬。

马芬芬一副好心肠的模样，可陆淑分辨得出她笑容里的恶意，那是陆淑看的分明的东西。

另一个监考老师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马芬芬阐述了一遍事情由来。

这个监考老师是个女老师，她听完后点了点头，对着陆淑说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马芬芬嘴快又要接话，被女老师轻飘飘甩了个眼神过去：“你卷子写完了？”

马芬芬这才意识到自己卷子还有半张是空白的，脸色一下子煞白了下去，急急忙忙转身写起了卷子。

陆淑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没什么想法。您要搜就来搜，我卷子可是还没做完呢。”

马芬芬听完一喜，暗暗笑道：大家不还是一样，都没写完。

奈何她不知道陆淑只有最后那一小问没有写，四分左右。

但分分是学生的命根，陆淑一边说话，一边漫不经心地瞥着卷子，慢慢地脑子里就有了答案。

谁料监考老师一把抽出她桌面上的答题卡，“这个先放在讲台上，你这一场先不要考了，等我们查完再说。”

陆淑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故意整她呢？

一男一女两个老师将她围在中间，陆淑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无所谓地站起了身。

她朝外走了一步，张开胳膊，淡淡地道：“来吧。”

两个老师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均是一愣。

陆淑问道：“不是要搜身么？”

女老师尴尬地道：“也不一定非要搜身的……等我们调调监控就可以了……”

“别啊。”陆淑笑嘻嘻地道：“调监控多费事啊，不如我们现场就搜，反正我人都在这儿了。”

女老师没吭声了。

陆淑差不多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了，不就是想趁机拖着她不让她把卷子写完么？可凭什么？她根本就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诬赖她？

女老师过来拉住陆淑：“陆淑啊……老师也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其他人都在写卷子，咱们别打扰他们了……我们出去说啊……”说着就要半拖半拉地来扯她。

陆淑甩开了她的胳膊，开始一件件地脱自己的袄。

她把外面棉袄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里面的钢镚和卫生纸掉在了地上，里面毛衣没有口袋。再把下面校服裤子的兜翻了出来，里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她当众翻完之后，再把棉袄披上，淡定地上了讲台，坐到了监考老师的位置上，安安静静地写完了最后一道题。

监考老师目瞪口呆：“陆淑！你怎么能坐在那里！”

陆淑吹干了字迹，把答题卡摊平放在了讲台上：“我乐意。”

监考老师：“诶你怎么说话呢！快给我下来！”

陆淑笑了，这次答应的痛快：“行！”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门，外面风大，门在她走了之后又被风刮得“砰”地一声关上。

留下1场的人面面相觑。

监考女老师问：“这……这可怎么办？”

男老师摸了摸后脑勺，摇了摇头。

监考女老师咬了咬牙：“我去给年级主任打个电话！”

男老师劝道：“还是算了吧……陆淑又没有做什么错事，你就是告到年级主任那里，陆淑也得不到什么惩罚……她又没有作弊，只是提前交卷而已。”

监考女老师蹙眉问道：“可是年级主任让我们监考1场的老师紧紧盯着陆淑，看她有没有作弊的……”

男老师想到这茬，叹了口气。

他喃喃地道：“你说陆淑这孩子明明就没作弊，怎么文科重点班的那两个班主任非得一口咬定陆淑作弊了呢……”

女老师笑着摇了摇头，凑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以前陆淑一直考的都是年级第一……那陆淑班主任的奖金一个月有一万呢……现在陆淑好不容易下来了，另外两个班的班主任怎么舍得让陆淑再上去……”

“一万！”男老师低低的惊呼了一声：“怎么那么高？”

“不止呢。”女老师摁着他，示意他小声点：“如果陆淑考进了清北那两所里，至少20万起步。”

男老师张着嘴，低声道：“不会吧……这也太多了……”要知道他们这儿就是小地方，学校哪来的这么多的钱去给班主任做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