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淑听到妇女说的一万块钱有种隐隐的不好预感，她问道：“是一张卡吗？”
她想起了那天那个不知姓名的男生给她的一张卡，据那个男生所说，卡里有一万块钱。
“是的！”那妇女愤恨道：“果然是你拿的！陆淑，你怎么小小年纪就干出这种事来！”
班主任在她旁边为她辩解：“这位家长，你先不要激动，这其中说不定是有误会的……”
“够了！”妇女瞥了一眼他，翻了个白眼：“我看你们就是一伙儿的，误会？能有什么误会？你问问她，是不是收了那一张卡！”
班主任看了过来，其他同学也纷纷集中注意力看着陆淑。
陆淑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这场面让寂静占据，。
半晌，班主任不敢置信地道：“陆淑！”
陆淑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可是她的确收了那张卡。
她的手指不安地扯皱了衣角，“我本来是想交给老师的……”
“找什么借口啊。”那个妇女冷笑起来：“本来是要交的？那你怎么不交啊？”
陆淑无言。
妇女咄咄逼人：“难道不是吗？你是不是没话说了……”
她一边说一边就要来推搡陆淑，陆淑没反抗，被她硬生生一掌推到了身后的墙上，脑袋“咣”地一下撞击到了硬邦邦的实墙，陆淑好一阵头昏眼花。
眼前的妇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看看你们郁华中学，怎么就教出了这种玩意儿！要不要脸……”
陆淑握紧了拳头。
班主任沉沉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在陆淑听来有些飘忽不定，“您先消消气，这其中可能别有隐情……”
那女人的刻薄嘴脸在陆淑眼前摇摆不定，说出的话却是狠狠地砸在了陆淑的胸口上：“骗男人钱的学生妹……”
“够了！”
这一声低低，使人听不太清，那妇女蹙眉看她：“你说什么？”
陆淑抬起头来，正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说够了！”
女人勃然大怒：“好啊，你自己犯了错，还来对我大吼大叫的！你们班主任可还在这里呢！”
班主任也不由得有些诧异，却见陆淑扶着后脑勺，姿势略有些滑稽，但是神色却冷漠了下来：“我说够了！交交交！你有完没完！我怎么交？你告诉我我怎么交？我连你儿子叫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要我漫天撒网吗？”
妇女更加生气：“你找不到我家孩子，你不会交给你们班主任啊！”
陆淑哭笑不得：“阿姨，您知道我现在多忙吗？三模考试，医院照顾家里人，还要复习备考……我不是没找过班主任，只是这两天一直没找上，后来又实在是太忙，把这茬给漏过去了。”
还有一些事她没有说出口，而那些事她也确实是说不出口。这几日的债主上门着实费了她一番时间去应付，她精力有限，哪来的那么多心思再去想卡的事。
妇女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陆淑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那一张卡，交给了班主任，“这就是那个男生给我的卡，里面的钱我一分没动，不信就去查账，我这两天一直都在找机会给老师，只是实在是不凑巧。”
班主任瞅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妇女缓过神来，急忙去夺班主任手里的那张卡：“嘿你怎么不把钱给我，给你们老师啊！”
陆淑倚在身后的墙上，淡淡地道：“毕竟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最好还是核实了您的身份再把钱给您吧。”
妇女咬了咬牙，又去夺班主任手里的卡：“核实什么身份，你们简直是有病！”
班主任没让她把卡抽走，顺手揣在了里面的兜里。他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问妇女：“那个男生是你什么人？”
妇女支支吾吾：“还能是什么人，肯定是我家里人啊！”
班主任深深地蹙起了眉头，他上下扫了一圈妇女，对那个女人说：“跟我去一趟年级主任的办公室吧，咱把这事搞清楚了再说钱的去留。”
妇女又急又气，但还是紧紧地跟在班主任的身后。班主任临走时吩咐班里学生道：“你们上自习，班长上讲台来管班。”
陆淑还倚在墙上没动，见班主任投来一个眼神：“你也在班里上自习。”
陆淑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妇女不甘心地喊：“就这样啊！你们怎么能不给陆淑处分呢？”
班主任不耐烦：“陆淑都解释了是什么情况，卡也交上来了，你还要怎样？”
妇女忿忿不平：“这怎么也得给个处分啊……”
给处分？班主任眉头一皱，冷笑一声。他怎么舍得给一个好苗子这莫须有的处分。但明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你先和我去年级主任办公室，把你家孩子叫来，等一会儿不就真相大白了？学校不会误判任何一个学生的。”
妇女还想说话，被班主任打断：“你在这里打扰我们班学生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他们正在高三的最后阶段，你知不知道你耽误了多大事？”
妇女不再讲话，撇着嘴跟在班主任后面去了年级主任办公室。
班级里，陆淑倚在墙上，她环顾全班，忽然间问道：“你们刚刚为什么不拦住那个人？”
那个女的绕过了几乎大半个班到了陆淑身边，沿途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甚至是象征性的阻挡都没有。
同学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吭声。
陆淑看着他们，蓦地噗嗤笑了，她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我本来也没什么权利要求你们帮我。”
但这时有几个同学看着她的目光里渐渐染上了惊恐地意味，陆淑不明所以，她觉得脸有些痒，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手血。
她低着头看着掌中还挺新鲜的粘稠血液，皱了皱鼻子，又用另一只手去摸，又是一手血。
她站在座位边，低头望着手中的血，长久地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