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整晚,手机都在不停地被打来电话。
起初,何清渠还接,直到后来他被电话里面数不尽的谩骂给弄的火大,直接关机,世界总算是安宁了。
他躺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事情他还从未遇见过,从一个饱受尊敬的医生再到网络上人见人骂的所谓“渣男”,不过短短的一天时间。互联网露出了它的獠牙,何清渠进退维谷,不知所措。
大概是凌晨时分,何清渠听到了家门的响声,他蹙起眉头,慢慢走近大门,透过猫眼看到了站在家门口的人。
那是一群不认识的人,疯狂地敲着他家的门,一边敲一边喊:“人渣,出来!”
后面还有男人手里掂着刀,在后面虎视眈眈地看着。
有个女人猛地趴到了猫眼的地方往里面看,何清渠吓了一跳,他往旁边一闪。
女人没有看到何清渠,嘟囔了几句,“难道是我们找错了……”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联想到下午时分给他打电话的陌生人,何清渠惊疑不定地想:该不会也是那些所谓的网友吧?
何清渠后背冷汗涔涔,他掏出手机,开了机,就在手机刚刚开机的那一刻,手机的开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开机铃声在安静的屋子里突兀又惹眼,屋外的人听到了屋里的铃声,女人喊道:“里面有人!”
“肯定是何清渠!他这个人渣躲在里面不出来!”
于是更多的人来拍他家的家门,不断的有人喊着:“开门!何清渠开门!”
“人渣!”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何清渠攥紧了手机,脸色不太好,他拨出去了报警电话。
万幸警务人员来的很是及时,那群人被警察抓了个正着,扭送进了警车里。
办案的警察敲响了何清渠的房门:“先生,已经没事了。你需要和我们进一趟警局做笔录。”
何清渠迟疑了片刻,还是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地去了警察局。
何家迅速来人到了警察局,他们家有专门的公关团队,在处理这些事情方面很有一套。第二天一早就发出了对于这些人的律师函。
天色将明时分,何清渠从警局里出来,坐车回到了何家的宗宅里。
他刚进门,忧心忡忡了一晚上的何母就迎了出来,她连忙拉住何清渠的手腕,关切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何清渠一晚没睡,神色很差劲,他迟钝地摇了摇头。
何父注意到了,他劝何母道:“好啦,先别问孩子了,让他去好好地睡一觉吧。”
何母欲言又止,到底是没有再问,放何清渠回了屋里睡觉。
客厅里,何母倚在沙发边,面露忧愁地看向楼上何清渠睡觉的房间,叹道:“怎么回事?怎么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何父淡淡地道:“现在是自媒体时代了,这东西传播新闻传播地快,一夕之间就可以毁掉一个人。也怨清渠,好端端的打人做什么!”
何母瞪了他一眼:“清渠还是你儿子吗?你一点儿都不心疼他!”
何父摇头:“你就这样惯他吧!”
何母打开手机看第二个’何清渠给陆淑跪下‘的视频,她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何父无奈,他又问道:“哭什么呢?”
何母不高兴地道:“我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苦,他都没跪过我们……这次算是豁出去了才跪她!可这个陆淑一点也不懂事,居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父叹气:“你不是前两天的时候还说人家贤惠成熟吗?”
何母生气,她怒道:“我哪里知道她会是这么个样子!之前见面的时候原以为是个好姑娘,谁知道气性那么大!”
何父皱着眉头看手机,他道:“也不知道咱儿子到底是犯了什么错,都给陆淑跪下了她还不原谅……”
“能有什么事!”何母恼怒地打断何父的话,“我看就是女人耍小脾气,自己在那儿耍谱呢!”
何父摇了摇头,“陆淑不是那样的人,等明天儿子醒了,我再去问问他吧。”
这边的夜晚,充满了长吁短叹,何父何母一夜没睡,整宿都在处理这件事。而另一边的陆淑,这时正在家里睡得人事不省。
她直到第二天的时候才后知后觉了这件事,给何清渠打去了电话,接的人是何母,陆淑迟疑地问:“伯母,何清渠他……”
“不劳你费心了,这些我们会处理好的。”
那边冷冰冰的甩来一句话,接着就挂了电话。
陆淑一愣,她茫然地看着手机上黑了的屏幕,再打过去电话,那边就彻底的不接了。
陆淑蹙起眉头。
她联系不上何清渠,就上网去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各个短视频平台和微博的头条依旧被“陆淑未婚夫暴力打人”所占据,热度不减反升,新闻也在第一时间出来了。
有人扒出了前因后果,是某位“知情女士”。陆淑猜测是那位在现场的何清渠pao友,那个女人将故事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个女人将错误都推到了何清渠的身上,反而是将陆淑摘得干干净净。
尤其是她还半句没有提到周猗婓,从头到尾,周猗婓的名字都没有出现过。
陆淑诧异地听完了那个女人讲的话,又放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听到周猗婓的名字。
这可真是奇了。
还有何清渠跪在商场地上的那个视频,何清渠的pao友也给出了解释——
“和陆淑订婚的那天晚上,他还在外面约炮。这件事情被陆淑知道了,所以他才下跪求原谅……”
这个解释一出,视频飘过的弹幕都成了:
“他活该!”
“陆淑走的对!不该原谅这样的渣男!”
“……”
陆淑看着屏幕上的弹幕,拧紧眉头。
她是恨何清渠出轨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她希望他身败名裂。
她再次尝试去拨打何父何母的电话,均没有结果,看来何家应该是将她拉进了黑名单。
她没有办法,只能低低地叹了口气。
打开微信,里面铺天盖地都是信息,学校同事发消息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淑翻了翻,发现大多都是在问这件事的原委。
她没有回复,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
陆淑在家里的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脑海里又闪过了何清渠的那句话——
“我们在一起整整三年,三年了,你从不让我碰你,说什么‘反对婚前性行为’,我一个大男人,你总不能让我憋死吧?”
这句话在陆淑的脑海里重复的播放,她搓了搓脸,长长地叹了口气。